丫鬟蓝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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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雨幕下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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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丫鬟蓝蝶传
作者:
白雪薇
本章字数:
4968
更新时间:
2024-11-15

深夜难眠,我辗转反侧,终是掀开被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室内静谧的陈设。桌上,香炉的微弱光芒在夜色中闪烁,宛如幽冥中的眼眸,静静地窥视着我。

月光偷偷溜过窗棂,洒下斑驳银辉,却也带来几分刺骨的寒意,我不由得耸了耸肩,将脸庞深深埋入温暖的被窝中,企图寻找一丝慰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我迅速探出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戒备:“谁在外面?”

“小姐,是我。”一个略带鼻音,温柔而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我闻言,连忙掀开被子,匆匆跑去开门,却连她的面容都未及细看,便又急忙转身,一头扎进被窝,将自已紧紧包裹起来,好似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

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脸上挂着淡淡的疲惫,显然是为了我而强撑起身子。她轻声细语说:“小姐,我见您难以入眠,便去热了这碗安神汤,您喝了或许能好受些。”

我半是抱怨半是无奈,“这屋子的隔音效果真是差劲!”

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将汤药递到我面前。我虽不情愿,但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还给她,再次躺下。她细心地为我掖好被角,动作轻柔,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然而,那安神汤似乎并未能完全平息我的思绪,我依旧睁大眼睛,凝视着帐顶,直到双眼酸涩不堪,才缓缓合上眼帘。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一片金黄。

或许是她察觉到我昨夜睡眠不佳,正午时分,她轻轻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盆清水,还携带着药粉和洁净的帕子,准备为我更换伤口上的药。我笑着调侃:“不过是个小伤口,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她一听,脸色顿时严肃起来,那模样吓得我连忙收敛了笑容,乖乖伸出一只手让她处理。另一只手则无聊地玩弄着自已的发丝,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指尖。

待诸事安顿妥当,门外传来明辰的通报声:“老爷来信,言有要务缠身,近期恐难亲临丽阳。”

我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以爽朗之声回应:“我即刻修书一封以慰父心,你先退下吧。”

随着纲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梦儿已完成换药之事,我亦轻声吩咐她退下。室内静谧,我铺陈纸笔,沉思良久,最终提笔仅书四字:“安好,勿忧”。心中暗自庆幸,幸而爹爹身在襄都,否则我恐难以找到合适的言辞,掩饰那难以启齿的秘密。

崇欢的记忆里,似乎已抹去了他轻吻我的那一幕,对我而言,那或许只是他生命中的一抹淡影。他面色如常地告知我,他即将成婚的消息。而我,出乎意料的平静,以冷静而自持的态度回应,表示早已知晓。

他提议我搬回王府,我却坚决拒绝。远远地给予祝福,已是我能给予的极限温柔;若要我亲眼目睹他们的幸福,对我来说,无异于一场难以承受的心灵酷刑。

往昔,他三两句软语便能让我心软让步,但今时不同往日,我坚守着自已的底线,不容动摇。他见状,只能无奈嘱咐我常回家看看,而后带着一丝遗憾离开。

我目送他远去,心中却是一片异样的宁静。然而,这份宁静之下,隐藏着难以言喻的空洞与孤寂。夜幕降临,我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心仿佛被无形之手掏空,连风都能轻易穿透,在我胸膛内徘徊,发出阵阵似猫呜咽的低吟。

正当我沉浸于思绪之中,梦儿悄然返回,轻声在门外禀报:“二公子到访。”

我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一滴墨汁不慎溅落在宣纸上,破坏了原有的宁静。我叹了口气,抽出信纸,未抬头,只淡淡道:“请他回吧,我不见。”

门外静默片刻,随后是情儿离去的脚步声。我重新聚精会神,完成书信,置于案头。随后,我取来龚掌柜精心挑选的闲书,斜倚在美人榻上,一页页翻阅,直至夕阳西下,晚餐时分悄然而至。

梦儿深知我意,悄然将餐食置于房内,立于一侧,犹豫不决,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角,几乎要将其揉皱,才鼓起勇气轻声说:“二公子仍在楼下守候。”

我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凑近鼻尖,那香甜交织着微妙的酸意,预示着它将是一场味蕾的盛宴。

见梦儿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尴尬与失落,我未加多言,只专注于眼前的美食,任由她默默等待我结束用餐。目光偶尔掠过窗外,只见天色愈发阴沉,预示着冬雨的临近。我心中暗想,这样的天气,得多备些炭火,方能抵御即将到来的寒冷。

不出所料,未及多时,天空便飘起了细雨,细密而连绵,如同轻纱般覆盖了整个世界,将天地间的一切温柔地包裹。寒风趁机从窗缝中溜进,我不由自主地走向窗边,正欲关紧以挡寒风,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楼下那道孤独的身影。他微微仰首,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幕,定格在这扇窗上。

雨幕朦胧了他的面容,让我无法捕捉他此刻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唇边轻轻勾勒出的一抹笑意,温暖而又略带苦涩。我迅速关上了窗,转身取来另一册书籍,这次我选择在床上阅读,以更加舒适的姿态。我垫高枕头,拉紧被褥,将自已包裹在温暖的小世界里,开始沉浸在书页间。

然而,时间凝固一般,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书的第一页,未曾翻动。我抬头望向那扇已紧闭的窗,虽知它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却莫名地不想动弹,只是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雨势渐猛,雨点敲击屋顶的声音变得急促而有力,随后又沿着屋檐汇聚成流,潺潺而下,营造出一种宁静而又略带忧郁的氛围。我感到一丝胸闷,终是起身,轻轻推开窗棂的一角,让一股清新的,夹杂着雨水的空气涌入室内,似乎也带走了我心中的些许烦闷。

他仍旧矗立于楼下,身姿挺拔,面容在雨幕中显得模糊不清。不远处,情儿静静地站立,浑身湿透,衣物紧贴肌肤,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隐忍的泪光。一柄油纸伞遗落在她的脚边,显得格外孤零。

宛如是心灵感应,情儿猛地抬头,目光穿透雨帘,直射向我所在的方向。那双眼睛里,怨恨与怜悯交织,还蕴含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惊愕。她就那样凝视着,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凝视着这个空间,而我,在那一刻,我与她心意相通,深刻感受到了那份无能为力的情感共鸣。我们,终究是一类人。

同样的痴情,同样的执着,却也同样的,知晓这段情感终将无果。

我轻叹一声,从墙角拾起一把伞,缓缓打开房门,步入雨中。今日的潭灵阁因天气缘故而显得格外冷清,仅有零星几位避雨的客人聚集在一隅,低声交谈,偶尔指向门外,议论纷纷。

小二懒散地倚在柜台旁,见我出现,立刻精神一振,迎上前来询问所需。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巧地避开他,走向门口。雨滴密集地落下,打湿了我的裙摆,但我并未在意,只是坚定地迈向门外,步入那片朦胧的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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