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允骁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什么叫“五官还算端正”?
他堂堂七尺男儿,何时需要用“端正”二字来形容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潭州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吴允骁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万银,你去办件事。”
毛万银见吴允骁神色严肃,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将军请吩咐。”
“你去处理一下城东李员外的千金,李婉儿的事,” 吴允骁顿了顿,接着说道,“再把她的相关资料,特别是申屠家与她的关系网,仔细查探一番,整理妥当后交给我。”
“将军这是……” 毛万银面露疑惑,不知将军为何突然提起李家小姐。
吴允骁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们过几日便启程前往申屠潭庄。”
“是!”毛万银领命而去,心里却暗暗替吴允骁捏了把汗,这申屠潭庄可不是什么善地,将军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没过多久,毛万银便带着几名裁缝和脂粉铺子的伙计,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田楚沁见状,顿时来了兴致,连忙招呼众人进屋,然后指挥着裁缝为吴允骁量体裁衣,又让脂粉铺子的伙计为吴允骁上妆打扮。
可怜吴允骁,平日里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威风凛凛,如今却被迫坐在铜镜前,任由一群人摆弄他的头发和脸庞,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他时不时地偷偷睁开眼睛,想要看看镜中的自已变成了什么模样,却每每被田楚沁那句“不许偷看”给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楚沁终于满意地拍了拍手,笑着说:“好了,大功告成!吴将军,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自已如今是何等风采了!”
吴允骁闻言,心中忐忑不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眼前的铜镜。
下一秒,他顿时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哪里还有半点他吴大将军的影子?
只见镜中人,身穿一袭淡粉色衣裙,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白玉簪,脸上略施粉黛,唇上涂着淡淡的胭脂,看起来竟真的像是一位娇俏可人的小丫鬟!
“这……这真的是我?”吴允骁指着镜中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怎么?连你自已都不认识了?”田楚沁笑着打趣道,“怎么样?本郡主的眼光不错吧?你这副模样,说你是大家闺秀也有人信!”
吴允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入手一片光滑细腻,哪里还有半点他平日里的粗糙?
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已根本不敢迈开步子,只能像个小脚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地挪动着脚步。
“郡主,这衣服也太紧了吧?”吴允骁苦着脸说道,“末将这腿,都快迈不开步子了。”
田楚沁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他说:“你这家伙,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变笨了?你穿的是女子的衣裙,自然要走得像女子一些,若是像你平时那样大步流星,岂不是一下就露馅了?”
吴允骁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学着田楚沁的样子,扭着腰肢,迈着小碎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田楚沁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出声指点几句,直把吴允骁折腾得满头大汗,叫苦不迭。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休息了。”田楚沁终于玩够了,笑着说道。
她走到吴允骁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你这副模样,还真有几分我贴身丫鬟的风范。”
说完,她便转身朝门外走去,留下吴允骁一个人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申屠潭庄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氛围。
“吉时已到,新娘入场——”伴随着司仪那高亢而洪亮的声音响起,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式揭开了序幕。
此时,空气之中仿佛都弥漫着浓郁的喜庆气息,那红色的地毯宛如一条绚丽的彩带,从庄门处开始一路延展至高高的礼台之上。道路两侧则整齐地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它们争奇斗艳、吐露芬芳,阵阵花香扑鼻而来,令人陶醉其中。
在热闹非凡的喜乐奏鸣声中,田楚沁身穿着一袭华丽的嫁衣,头戴红色的盖头,在喜娘和吴允骁小心翼翼地搀扶之下,正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朝着高台走去。
透过盖头下方那窄窄的缝隙,她能够隐约瞥见周围宾客们那影影绰绰的身影。
然而,尽管周围充斥着各种嘈杂喧嚣之声,可田楚沁那颗原本应该激动不已的心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对于她来说,周遭所发生的这一切似乎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虚幻缥缈,仿佛完全与自已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而那些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则个个面带笑容,不停地发出由衷的赞叹之语:“瞧瞧这对新人啊!真是犹如神仙眷侣般天生一对呢!”
“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人群,传入了田楚沁的耳朵。
“这帮瞎子,这都盖着头巾,说什么天造地设?”田楚沁忍不住低声对着旁边男扮女装的吴允骁骂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和不满。
听到田楚沁的话,吴允骁差点笑出声,他努力憋住笑意,压低声音说道:“新娘子,你可小声点,被人听见了可不好。”
田楚沁慢悠悠地转过头,目光一下就被吴允骁吸引住了。嘿,这家伙头上戴着一顶超华丽的假发,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那腮红打得哟,跟猴子屁股似的红彤彤的,嘴唇也被口红涂得红得发亮,嘴巴还微微张着,露出一副又惊又喜又好笑的模样。
田楚沁本来想生气的,竟然“噗嗤”一下就笑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司仪高声唱喝着,努力维持着婚礼的节奏,可田楚沁偏偏不配合,在“夫妻对拜”最关键的一刻,她故作娇弱地脚下一软,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