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次就先饶了你。”田楚沁装作不满地轻哼一声,眼波流转间却难掩笑意,“本郡主可是很记仇的,你可得小心了,等我想到怎么罚你,定叫你求饶不得!”
吴允骁闻言,嘴角微勾,拱手作揖道:“在下谨遵郡主懿旨,定当随时听候差遣,任凭郡主处置。”他故作惶恐地看了田楚沁一眼,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只是郡主可要尽快才是,在下这心啊,一直悬着,怪难受的。”
田楚沁被他故作深情的话语逗笑了,嗔怪道:“你倒是会装可怜!本郡主像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吗?”说罢,便转身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吴允骁,语气轻快,“还不快跟上,回客栈吧!”
吴允骁无奈地摇摇头,这郡主,还真是个孩子心性。嘴上说着惩罚,眼里却毫无怒意,反而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两回到酒楼,田楚沁便把自已关进了房间,说是要好好想想惩罚的内容。吴允骁则坐在房间里,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具女尸,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还有,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申屠潭……”吴允骁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起身走到书桌前,开始翻阅起随身携带的书籍和地图。
“申屠潭庄……” 终于,在一本介绍庭州风土情的书籍里,他找到了关于申屠潭的记载。
庭州坐落在云梦潭,城内还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古潭。约莫百年前,申屠家花重金买下了城中最大的一个古潭,方圆十里,修建起一座庄园,把“古潭”纳入自家庄园,自名为“申屠潭”。现任庄主,名明桥,虽是商,却喜欢自诩是个雅客。
“申屠潭庄周围有一处名胜,山峦清秀,潭水如蓝,四条暗流灌入此池,并且此处蛇木,有‘蕨类植物之王’赞誉。它的茎直立,中空,似笔筒,叶螺旋状排列于茎顶端,木本蕨类植物,极其珍贵,堪称国宝。别处的蛇木都长在水边,只有申屠潭里的蛇木,却长在水中……”
吴允骁的目光在书页上停留了许久,反复咀嚼着“蛇木长在水中”这句话。
蛇木,他是知道的,一种极其珍贵的蕨类植物,因其茎干中空,形似蛇身而得名。这种植物性喜阳光,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必须是土壤肥沃,排水良好之地才能生长。
而水,对于蛇木而言,是致命的威胁。
他放下书,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怎么可能呢?书上记载的明明是“申屠潭里的蛇木,却长在水中”,难道是有故意编造谎言?可是,这申屠潭庄,也不过是庭州城一个富商的产业,犯不着编造这种容易被揭穿的谎言来博眼球啊。
除非……除非那潭水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同闪电一般击中了吴允骁的脑海。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如果那潭水有问题,那住在潭边的申屠一家……
想到这里,吴允骁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眺望着远方。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将整个庭州城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了田楚沁银铃般的笑声,将吴允骁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摇摇头,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抛开,转身走回桌边,准备继续研究地图。
隔壁,田楚沁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自已的头发。
“本郡主该怎么惩罚他好呢?”她轻声问道,语气里满是戏谑。
“要不,罚他抄写一百遍《女则》?”田楚沁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脑海中浮现出吴允骁一脸苦逼却又不得不服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行不行,太便宜他了。”田楚沁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要不,让他给本郡主当一个月的贴身侍卫?”田楚沁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既能好好“惩罚”他一番,又能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已,方便自已随时“使唤”他。
想到这里,田楚沁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脑海中浮现出吴允骁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服从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猛地响起,打断了田楚沁的思绪。她微微蹙起眉头,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她不悦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门边。
轻轻打开房门,一股清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田楚沁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正准备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却突然发现,敲门声并不是从自已房间门口传来的,而是来自隔壁吴允骁的房间。
好奇心驱使着她,田楚沁轻手轻脚地走到隔壁门口,探出头去,只见毛万银神色匆匆地走进吴允骁的房间,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封信,步履匆匆,神色焦虑。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田楚沁心中疑惑更甚,她索性迈步走了出去,来到吴允骁的房间门口,正好瞧见毛万银将那封信递给吴允骁,便开口问道:“毛副将,你这手里拿着什么?”她说话间,微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明亮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毛万银手中的信封,仿佛要将其看穿。
毛万银见到田楚沁,连忙单膝跪地,回答道,“禀郡主,这是申屠老爷的婚帖。”
吴允骁听到田楚沁的声音,也抬起头来,见她对这婚帖似乎很感兴趣,便双手将帖子奉上,说道:“郡主请看。”
“申屠老爷?”田楚沁接过帖子,随手翻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申屠老儿,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娶亲,真是老当益壮啊。”
一旁的吴允骁听到“申屠”二字,猛地抬起头,快步走到田楚沁身边,目光落在那张婚帖上,眉头微蹙,“申屠潭庄的申屠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