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楚沁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已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幔轻柔地垂落,为她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她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努力想要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您醒了?”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田楚沁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年轻的女孩正关切地看着她。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您醒了?”
田楚沁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辨认出他的身形轮廓。“你是……”田楚沁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无力。
那两个丫鬟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其中一个说道:“我去给夫人端点吃的过来。”
另一个人则上前扶起田楚沁,并细心地帮她整理好枕头,让她能够舒服地靠着。“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田楚沁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已还好,但她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夫人?她们在说什么?”她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坠崖时惊险的一幕,“我记得我要掉下悬崖了,有一个人拉住了我,潭州王?你是潭州王?还是潭州王的手下?你是毛万银?”
那人听到田楚沁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禀告郡主,在下毛万银,我们坠下悬崖,还好下面是深潭,我们才幸运地逃过一死!”
似乎是看出了田楚沁的疑惑,毛万银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那山崖之下并非万丈深渊,而是一片深潭,我二人命不该绝,坠落之时恰好落入潭中,被这艘路过的楼船所救。”
“原来如此。”田楚沁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但很快,她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既然是路过的楼船,为何我们会在房间里?船上的人呢?”
‘毛万银’略作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这是一艘楼船,我们现在正在船上,但是船上的人透着古怪,我怕他们对郡主不利,所以我不便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又不放心郡主你一个人在一个房间,所以只有谎称您是我的夫人,请郡主降罪,是属下逾越了!”
“什么?”田楚沁顿时羞红了脸,“你……你怎么能……”
“我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妥,还请郡主恕罪。”毛万银连忙躬身请罪,“只是事出紧急,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还请郡主体谅。”
田楚沁虽然心中羞涩,但也明白毛万银也是出于无奈,便没有再责怪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罢了,事急从权,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是……”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将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轻声说道:“夫人,请您先喝点粥吧。”
“毛万银”见状,便对那丫鬟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丫鬟应声退下,毛万银端起粥来,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试了试温度,然后转身对田楚沁说道:“来,先喝点粥吧,你身体还很虚弱。”
田楚沁本想拒绝,但看到毛万银关切的眼神,又想到自已确实有些饿了,便微微张开嘴,顺从地喝了一口。
田楚沁见状,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自已来吧!”
“毛万银”却坚持道:“郡主,没关系,您还很虚弱!我先喂您,您吃完后在好好睡觉,您没受什么伤,只是,受了惊吓,好好休息一阵就没事了。”
田楚沁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再拒绝,便顺从地喝着他喂过来的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线条分明,的确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俊朗男子。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田楚沁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天晚上,毛万银前来相见时,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面,田楚沁根本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所以现在也无法确定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毛万银?
不仅如此,眼前这个人,虽然和毛万银身形相似,但是,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
‘毛万银’见田楚沁直勾勾地看着自已,以为她还有什么心事,便关切地问道:“郡主,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田楚沁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什么?”“毛万银”追问道。
田楚沁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我们在船上?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晃动呢?”
‘毛万银’解释道:“现在船没有行驶,所以感觉不到晃动,很平稳。”
田楚沁点了点头,又问道:“楼船不是军用的船只吗?我们怎么会在一艘楼船上?”
‘毛万银’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语气低沉地说道:“你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艘军用的楼船,而且应该是庭州水军的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船上的人十有八九都不是军人,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古怪之处!”
‘毛万银’顿了顿,接着说道:“郡主,您就放心休息吧,我会在旁边保护你的,你先养好身子,我们才好做其他的打算。”
田楚沁点了点头,把‘毛万银’喂的粥都喝完了,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也许是精神太过紧张疲惫,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奇怪的声音将田楚沁惊醒。
房间里黑漆漆的,寂静无声,只有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缥缈的歌声,像是有人在远处吟唱,那声音断断续续,忽远忽近,仔细听却发现那歌声十分怪异,那声调凄厉而诡异,不像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倒像是……
田楚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飘忽着碧绿色鬼火的窗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字眼——鬼?
田楚沁吓得脸色苍白,她猛地坐起身,颤声喊道:“毛万银,这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