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整个甬道沉浸在一片幽深的寂静之中,那朱红色的院门紧闭着,顾铭瑞让守着的人打开房门。
院子里,花木在月色下投下模糊的影子,影影灼灼,小径蜿蜒,却不见一丝人影,只有偶尔吹过的微风,轻轻拂动着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月光洒在地上,泛着微微的寒光,顾是檀当年一睁开眼睛就是在这个院子里,直到离开南下,住了十多天。
一切陌生的像是梦境里的碎片,恍恍惚惚,一点实感都没有。
院里寂静无声,没有人声亦没人影,根本不会想到里面住了人。
顾是檀心里难受,越过前面的顾铭瑞往边月以前的院子跑去,边跑边喊,”阿奶,阿奶,我是阿檀......”
空旷的院子,突然出现人声,惊起院里的各路生灵。
“阿檀,阿檀......”边月听着熟悉的声音从屋子里跑出来。
屋里院外都未点灯,月色映照在对方的脸上,“阿奶。”顾是檀哽咽着,滚烫的泪珠立马滑下,扑进边月的怀里。
边月抱着她,眼眶湿润,轻轻地拍她背,嘴里呢喃,“阿檀......”
从来没有分开的两人,大半月未见,皆是对对方的思念,担忧。
顾是檀从边月怀里抬起头,捧着她的脸,心疼极了,“阿奶,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见过母亲。”身后的三人这时也到了跟前,齐齐朝边月见礼。
边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没理会三人,拉着顾是檀进屋。
顾铭澈摸了摸鼻子,跟在身后进了屋,将灯点上,“母亲怎么不点灯?”
“哼,眼瞎之人,就算点灯又能看得见谁。”边月冷哼一声,她被关了这么久,这两人居然一次面都没有露过,哪里对得起她从渝州一路奔波进京。
顾铭澈心下了然,边月对他有气,“母亲,是阿檀进府后,儿子才知道您回来了。”
这事他还不能怪顾铭瑞瞒着他们,当时他们在庄子上,要是他知道了,那父亲可能也会知道。
那到时候真是不好收拾。
顾铭瑞咳了两声,“人也看了,谢家的婚事,就定了。”
“什么婚事?”
“我不嫁。”顾是檀和边月的声音一起响起。
边月转头诧异地看向顾是檀,“什么婚事。”
“阿奶,你不管,反正我不嫁,谁的婚事,谁嫁。”顾是檀站在边月身边,安抚她。
谁的亲事,谁嫁,她才不要捡人家不要的。
顾铭瑞看了一眼顾铭澈,自已的女儿自已搞定。
“母亲,是谢家的谢世子。”顾铭澈接到大哥的示意,向边月解释。
边月拧着眉想了一下,“谢家,之前国公爷定的那家?”
“是的,母亲。”
“不嫁,这门亲事,我不同意。”边月沉下脸,当初就是因为这婚事,两人还送了命。
这婚事在边月这里,简直就是晦气,提都不能提的程度。
边月说的肯定,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母亲,谢世子这些年,身边干净,从未听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这京里挑不出比他还出挑的少年郎,阿檀是我姑娘,我还能害她吗?”顾铭澈能摸清两婆孙的命脉,在那边生活过的都是不能接受身边不干净的这件事。
边月陷入沉思,要是身边真干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对象。
如果真有那么好,她为了阿檀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当初想着自已养一个小夫婿,谁知临了,直接消失不见。
顾是檀一天一天的大了,不可能真不找。
顾是檀一看边月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动摇了,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阿奶,这门亲事有异。”
只要她们两人站在一条线上,那谁也拿她无法,休想把别人不要的婚事塞给她。
她不仅要捡人家的婚事,还要替顾家维护家族利益,她没吃顾家几天饭,她才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