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鲜艳的红布从屋檐垂下,在暮色里轻轻飘动。
廊下挂着一盏盏精致的红灯笼,红彤彤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罩洒下,宛如点点繁星,灯笼上的金色流苏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院子里的树木也被红布缠绕,宛如穿上了喜庆的盛装,枝头挂着红色的丝带,上面系着小巧的铃铛,廊下的风吹过,铃铛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门窗上贴着大红的喜字,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无视她,各自做着自已的事情。
顾是檀好像见了鬼一样,像误入了什么诡异的地方。
想到一些画面,不禁汗毛直立。
顾是檀现在也不顾什么路不路的,转身就往院外跑去。
还未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院外的中年男人朝她走来,顾是檀知道这就是国公府世子顾铭瑞,他身形依旧挺拔如松,身着一袭华贵的锦袍,一头乌发虽夹杂着几缕银丝,却梳理得一丝不苟,整齐地束在头顶,以玉冠固定,尽显端庄稳重。
“六娘,去哪里?”顾铭瑞背着手,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顾是檀这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人家的掌控中。
气急的开口:“我阿奶呢。”
“母亲,母亲当然在父亲院里。”顾铭瑞抬手一挥,身后的丫鬟朝顾是檀走来,将她架着回了院子。
顾是檀忙向后跃去,谁知几个丫鬟居然也是会武的,四个抓一个,没用多久就将顾是檀压的老老实实。
顾铭瑞侧身,扫了地上的跪着的人,“六娘,你别急,只要你乖乖的,我会让你见到母亲。”
这些年不见,只知道长的好,这一见何止是长的好,真不愧是边月的孙女。
“看好她。”顾铭瑞对着四个侍女吩咐。
顾是檀见他要走,死命的挣扎,朝着顾铭瑞大喊:“我要见我阿奶 ,让我见阿奶......”
阿奶肯定被控制起来了,还有师父,师父武功那么高强,难道也......
顾是檀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
顾铭瑞停下脚步,垂下眼眸:“母亲,你暂时见不到,倒是可以让你见见别人。”
“带六娘去见四弟。”
顾是檀满脸疑惑,四弟?
她爹?顾铭澈?国公府的第四子,边月的独子。
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初边月就是因为痛失独子,搅的顾家鸡犬不宁,还把大房顾是茵的绝好亲事闹没了,两人被世子夫人报复,拖延了急救时间,一命呜呼,两婆孙才会穿过来。
这什么情况,十年后诈尸回来了?
阿奶是得到消息所以才进京?
顾是檀停下挣扎,从地上站起来,紧紧抿住嘴唇,任由侍女将扶着她走。
她倒要看看,顾府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死了十年的人,又蹦跶出来,还真是活见鬼。
顾是檀看着满眼的红,更像是见鬼,四房连个鬼都没有,这喜事给谁办?
侍女推着她往正房走去。
天色越来越黑,院里的灯火摇曳,顾是檀在几人的簇拥下穿过风雨连廊,走进正房,屋内的陈设简洁而大气,一张黄花梨木的大圆桌摆在正中央,椅子上垫着厚厚的锦缎坐垫,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几个青花瓷的花瓶,瓶中插着几枝盛开荷花,淡雅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木制的月洞门两边是垂下的纱帘,里面是两人的卧室。
这是顾铭澈和白婉臻的屋子,当初她好奇来过一回,边月在安排妥当后就带着她南下,此后顾府的一切都与她俩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将顾府的记忆丢到了脑后,和边月在渝州快快乐乐的生活。
“是六娘吗?”
顾是檀的身后响起温婉清丽的声音,顾是檀转身见到门外的人,眼眶一酸,滚烫的泪珠就从脸颊上滑下,朝那人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