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天拎着一个篮子进来了。
“高粱米饭煮的慢,一时半会煮不透,你又不喜欢吃硬饭,这时间就久了一点,你饿坏了吧?”陈一天有点歉疚的对我说。
“不晚不晚,你看看,买回来的东西我没整理好你就来了呢。啊,只有一碗咸菜,没有炒菜炖菜啊?”篮子里面就一大碗饭、一小碗胡萝卜丝咸菜。
陈一天解释:“我们平时都是吃咸菜的,炒菜费油,炖菜费肉。没客人平时只吃咸菜。晚上也不吃干饭,都是吃粥,或者疙瘩汤。所有只给你捞了一碗干饭,剩下的高粱米粥还在锅里熬着呢,我妈让我给你先送饭,让我回去吃……”
……
我在陈大婶儿家住的时候,吃饭的时候顿顿有菜,看来我这几天在陈家的伙食算是客人的高标准待遇了啊!
我想吃菜,又饿了,那就打个蛋花汤喝吧。我指挥陈一天:“天哥,你帮我生火。我打个汤喝”
锅刷好了,拿油和葱花炝个锅,放两瓢水。放盐调味儿,想着以后得把隐藏的味精拿出一点来提下鲜。打了两个鸡蛋,撕了几片紫菜,拿两个大碗盛出来以后,汤上面又撒了一羹匙的虾皮子。我自已用新买的不锈钢羹匙子,递给他一个陶瓷羹匙。
我就着饭喝汤。饭没吃完,剩了半碗。他拿过去吃了。陈一天这是不嫌弃我吃剩的呀!在陈大婶儿家的时候都是陈大婶吃我没吃完的剩饭的。
饭我是吃不下了,汤还没喝够,又盛了半碗汤继续喝,真鲜……
陈一天问我:“明天你还进山吗?我扛柴火的时候看见你那片党参地的党参还在呢,没人动。这回我认识党参了,我还看见林子别的地方也有,我们尽早去挖回来啊?下了雪我就要跟大伙儿进深山老林伐木头去了,在山里面挖地窨子住,快开春才回来呢。”
进深山老林?我惊讶了:“你不是说过深山老林里面有凶兽的吗?你们不害怕啊?”
陈一天:“冬天熊在洞里面睡觉,得睡一个冬天呢,开春才出洞呢。就是遇见狼我也不怕,我们人多,有火有刀。遇见狼就是多了一条狼皮褥子的好事儿!要是遇见狐狸,就给你找会熟皮子的,给弄个狐狸围脖儿,嘿嘿……”
……
我们俩这还没聊够呢,我还没跟他说我路上、龙湾镇的事儿呢。院子的栅栏门就被二姑娘推开了,又进了屋门,用手拧着陈一天的耳朵就开骂了:“你这这儿吃香的喝辣的呢吧?一家人都等着你回去吃饭呢!你不回去妈不让放桌子!你那两个小外甥饿的嗷嗷叫唤,想着正啃生萝卜呢!赶紧回家吃饭!”……
陈一天被他二姐提溜走了……
哈哈哈……还挺有意思的。
我不傻乐了,我得跟过去借簸箕,借面筛子。回来还得我的掺面大业呢!
赶紧锁了,跑了出去跟上他们姐弟两个。
到了陈大婶儿家,果然如陈一天所说的。没有熟的菜。一碗东北大酱,一碗咸菜,一盘子生切萝卜。两个小外甥手里正拿萝卜吃呢。
又盛了一人一碗粥。大家就这么吃上了。怪不得我刚来的那天陈一天说我娇气,这不吃那不吃的呢。看来他们平时这是朴素习惯了呀!
我跟大婶说我想掺点杂面吃,想去磨坊。去磨点高粱米、黄豆。回家再把荞麦面,玉米面,掺一起。来借面筛子和簸箕。我之前在窝风镇买的高粱米,玉米面,荞麦面粉都在陈大婶家放着呢。
陈大婶说吃完饭她领我去屯子里的磨坊,屯子里唯一的磨坊在陈大牛逼匠子家。反正天黑我不敢自已走。就乖乖的听话了。
饭后陈大婶拎着油灯,拿着大笸箩,我拿着面筛子和簸箕。陈一天背着黄豆和高粱米。我们就往磨坊去了。
这磨坊是陈车夫家的门房,他家大门左右两边,一边一个两间房子的土坯建的门房,外面土墙上也都是抹着泥。是那种掺着碎草的泥。左边这两家就是磨坊了,低矮的两家土房子,也就两米高。这土房子正面是窗子,没有门。磨坊里的门是侧门,开在了大门里面的,磨坊的面。另外两间门房的门也是在大门里面,和磨坊门左右对称。陈车夫家五间大土房,有厢房、有耳房、有菜园子有井。
他家有一个厢房了还盖厢房干嘛?难道是孩子多了住不下了吗?我家盖房子的檩木,椽子,土坯,就是从他家借的呢,说是他家想盖厢房的料。后来都折算银钱还给他家的。
磨坊门晚上是锁着的,但是供给全屯子免费使用的。陈车夫进屋跟他妈拿了钥匙开了门。陈大婶儿把油灯放在磨坊里面专门用来放置油灯的灯架子上。
磨坊里面有一个石头做的大碾盘,碾盘上有石头碾子。磨坊里面还有木头制的风车呢。我小时候见过。后来大家都用电磨电风机了。磨坊里的石头磨盘和木头风车就消失了……
陈大婶拿碾子上磨坊免费提供的笤帚、刷帚清扫了碾盘。刚转圈放完了粮食,想用手推磨杆子呢。车夫陈一水就牵了了一头骡子,套上了磨杆子上。陈一水解释说这头骡子今天没出去跑活儿,闲了一天了,牲口闲久了怕不听话以后不好使了。就套上骡子,拿厚厚的麻布条子蒙住骡子眼睛。开始帮我们磨面了。
我全程只负责参观,陈大婶儿没让我沾手。本来陈一天是来推碾子的,现在骡子抢了他的工作,他也闲下来了。跟我站一起,站着不碍事的地方看陈大婶干活。陈大拿随着骡子的转圈,一起跟在石头碾子后面走。一手在磨盘上拿手指头画圈,一手笤帚往里碾盘面里面扫碾碎的粮食。一会儿又拿了一簸箕的面粉。去木头架子上放进了笸箩里面的面粉筛子里面筛面粉。
陈一天在我身后偷偷的拉我的手指头,掐我腰上的软肉。掐到我痒痒肉了,弄得我想笑又不敢笑……
这小坏蛋,这小奶狗,白天挺正常,老老实实正正经经的帮我干活,到了晚上就变成狼了,就想吃肉了……
啊呸,小坏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