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声说道。“张卓这小子,心里鬼主意多着呢。那八个侍衔太监虽是我的手下,可平日里都是跟着张卓后面混。
如今他这样做,也是在收买人心,再说,我已打算正式收了他做干儿子,难不成日后还会少了他的好处?”
容雅闻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道。“这话说的倒对,日后,咱们俩的不都是他的。”
张卓……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独生子的快乐,谁懂?
张卓分完了银票,八个侍衔太监拜谢了进忠和容雅便都散了。
张卓这才走到近前儿,笑嘻嘻的说道,“干爹干娘,这里边儿啊,都收拾好了。儿子伺候着,进去瞧瞧?”
进忠和容雅说了要收张卓做干儿子时,容雅还觉得挺高兴,可如今被张卓当着面儿叫了干娘,便忍不住耳尖发热。
他和容雅差不多大的年纪,就这样被叫了干娘,容雅可不是要害臊。
进忠见了容雅的脸色,便轻轻敲了他的巧士冠,“就你促狭,你干娘身子弱,不能在外面久站吹风,还不快走?”
张卓挠着脑袋嘿嘿的笑,容雅却正色说道。“你师父认了你做干儿子这事儿可没提前告诉我。今儿冷不防听到这消息,倒是惊喜。
只是今日仓促,未能备礼,等你正式敬茶那日,我这当干娘的可要好好准备才行。”
张卓眼睛亮晶晶的,连忙打了个千儿,“既如此,儿子可就等着干娘的赏了。”
张卓提着灯在前面带路,进忠扶着容雅跟在后面。
出了东边的月亮门儿,便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七扭八拐的通向深处。
张卓侧着身子给两人照着路。“这条甬道如今还是光秃秃的,只因眼下还是冬日,也不能移栽花卉。
师父早就吩咐儿子和花卉房说好了,等一开春儿啊,便移栽一些蔷薇花过来。
平日里好好打理着,等开了花,瞧着漂亮,味道还好。
前儿儿子还去了趟内务府,寻秦公公定了十盏青石雕的石灯,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能送过来了。
日后即便是干爹夜里回来,也不怕看不清路。”
不过十来米的路,容雅便瞧见了院门儿,新刷的朱红色的大门如今正紧紧关着。
张卓走过去将那大门推开,一面雕着山水的影壁墙出现在了容雅的面前。
绕过影壁墙,容雅才发现这里竟是一个两进的院子。
容雅只在倒座房里打量了一眼,便跟着进忠进了二门儿。
里面有正房两间,东西厢房各两间,一进二门儿便是连廊,将几间房子相连。
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口井,井口砌了一尺高,上面盖着盖子。
正中间种着一棵桂花树,树下是一套石桌石凳。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竟连一片落叶也无。
进忠拉着容雅的手,带着她挨间房子瞧。
正房自然是进忠和容雅住的,东面是卧室,西面是小书房。
东厢房一间充作库房,另外一间是给张卓住的。
西厢房一间是杂物房,一间是小厨房。
容雅瞧着那屋子里已摆满了家具摆件,各色器皿,就连墙上挂着的字画都十分讲究。
进忠见容雅一脸好奇,便笑着说道。“原本凭我的身份,即便是有皇上指婚,也住不上这样的屋子,这倒是托了格格的福,日后咱们也能独门独院儿的过日子。
你可还记得前儿我跟你说过,皇上叫瑚尔起给你出一份嫁妆?”
容雅挑眉瞬间震惊说道。“这些难不成都是瑚尔起送进宫的?”
见进忠点头,容雅捂着嘴扑哧一乐,她伸手轻抚着正厅里大红栓枝的太师椅笑着说道。“这次他可是出了血了,若我猜的不错,这恐怕是他们府上二格格的嫁妆。”
进忠忍着笑点头。“可不是嘛,这还是我亲自去他们家库房里挑的。
之前你们家被坑走的东西都在瑚尔起家里,只是那些房契地契不好直接拿出来还你,毕竟是五品官员的面子。
这是这面子也不能白给。他想留下那些东西怕是不成,总要拿些别的来换才是。”
容雅失笑,说道。“这才是因小失大,想必瑚尔起如今肠子都悔青了!”
瞧着这院子,一停一坐,一草一木,皆是进忠的心意,早年间她没了一个家,如今进忠又给了她一个家,容雅心里酸涩,眼睛瞬间就红了。
“容雅,喜欢吗?”
容雅回头,进忠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柔和,情深似海。
她深吸一口气,眨眨眼睛,叹道,“这些日子你早出晚归,就是在忙这些事?”
进忠笑着点点头,“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却不知有个泪包儿,哭着埋怨我不陪她。”
容雅含着泪噗嗤一笑,急走了几步,扑进他的怀里,眼泪浸湿了进忠的衣襟,容雅哽咽说道,“进忠哥哥,谢谢你,我特别喜欢!”
很快便到了初八这日。
因皇上有令,叫容雅从养心殿出嫁,这婚事办的就极热闹。
就连皇后娘娘也特意换了衣裳来了养心殿,要与皇上一起送小表妹出嫁。
皇上皇后都出面了,各宫娘娘们自然不敢落于人后,便纷纷为容雅添妆。
就连太后得了消息,也对容雅十分好奇。瞧见太后吩咐福福伽姑姑送来的一对玉如意,进忠和容雅十分惶恐,又特意去了慈宁宫,给太后娘娘磕了头。
那惇怡皇贵妃生前,太后娘娘也是见过的。从前她在时,太后娘娘也会时常过去请安。
惇怡皇贵妃性子和善,从不与太后为难,如今她见到容家,便对她十分慈爱。
因着之前崔槿汐和苏培盛的事儿,太后倒不觉得容雅瞧上了进忠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倒钦佩容雅真性情,因此对进忠也有几分好脸色。又殷切的吩咐他日后要好好照顾容雅。
直到身穿凤冠霞帔的容雅坐在喜房里,被一身喜服的进忠揭了红盖头,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如今有了皇上的赐婚圣旨,她和进忠真的成为生同裘死同椁的夫妻了。
容雅坐在镜前,从镜子里瞧着身后的进忠为她拆了钗环和发髻,又拿梳子梳着她乌溜溜的长发。
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儿,便不由得脸色泛红。
进忠瞧着她含羞带怯,心里如同燃起一团火。
他不由得轻抚容雅娇嫩的脸颊,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他弯下腰,轻轻蹭着儒雅的脸,轻声说道。“心肝儿,时候不早了,咱们安置吧。”
容雅突然抬眸,从镜子里瞧着进忠的眼睛。她看着进忠嫣然一笑,就在他怔愣的瞬间,容雅轻轻将他推开。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进忠的喉结缓缓向下,勾住了进忠的腰带,拉着他退到了床边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