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毓瑚向皇上禀告,宫中太后去了冷宫,误以为如懿在烧纸钱,却发现是有人恶意陷害,最后太后竟被吉太嫔刺杀,又被如懿救下来的事儿时,进忠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进忠一边儿剥着广西进上来的蜜橘,一边嗤笑说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还真够多此一举的,若是她不做这些事儿,恐怕皇上早就把乌拉那拉氏抛在脑后了。
偏偏她不甘心,总要朝着冷宫那位下手,结果次次没伤到人家分毫,反倒叫皇上时时惦记着。
岂不知这世上最能消磨人性的便是虚度光阴,她可倒好,先是食物相克,又有放蛇,如今再来个中元节烧纸钱。
这一桩桩,一件件少不得把那乌拉那拉氏的斗志激起来,又叫皇上不喜。
这叫什么?”
容雅笑眯眯的立刻接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进忠抿着唇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将那包好了橘络的橘子撕成一瓣儿一瓣儿的送到容雅嘴里。
“可是呢,就是这句。你们瞧着吧,这乌拉那拉氏不出事儿还好,这一出事儿,皇上心里不知道怎么着急呢。咱们呀,在这园子里待不了多久了。”
进忠撇撇嘴,心里不大痛快。他见容雅嘴里的橘子吃完了,又塞了两瓣儿进去。这才把人拉到怀里坐了,说道,“原本我还打算过几日带你去长春园的狮子林瞧瞧,那边种着一大片枫树,每到秋日,火红火红的,远远看去好似一大片火海,特别漂亮,可这眼瞅着怕是不成了。”
容雅笑着从进忠手里拿了瓣儿橘子塞到他嘴里。“那长春园现如今不是关着呢?
咱们这次来,皇上带着各宫主子都住在了圆明园里,长春园和万春园因没人住,也都没开,怕是里边也都没收拾吧?”
听到这儿,张卓笑着说道,“师娘,您不知道!这次来园子里,虽皇上和各宫的娘娘们都住在了圆明园,可另外两个园子,即便是没人住,日常也有宫女太监定期收拾。
不然皇上若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进去逛一逛,难不成咱们这些奴才还能拦着不让?总要时时备着呀。
那长春园和万春园与如今的圆明园比,虽不像这边布置的雅致,可到底也是干净利落。”
说到这儿,张卓又看向进忠,“师傅,虽如今没入秋,那狮子林的枫叶没红。
可跟前儿那片堂子里荷花开的最好。尤其是在夜里。等湖边的甬道上掌了灯,那湖面上倒映着灯火。映在那荷花上,别提多美了。
这几日若是师傅得空儿,倒可以带师娘过去游湖。
因皇上一直没提起要去长春园,因此那堂子里的荷花也没刻意打理。
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若是划条小船进去,在外边怕是连瞧都瞧不见。”
容雅一听荷花,便有些意动,如今虽是盛夏,可莲蓬倒也有不少已经结了籽。
去年在太液池里摘的莲子都做成了莲蓉酥,容雅瞧着进忠,李玉,进宝都爱吃。
眼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宫。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长春园里摘一些回来。
容雅满眼期待的去瞧进忠,进忠一瞧她这眼巴巴的神色,哪还有不依的。
他抱着容雅的腰,笑着说道。“一瞧你这模样,就知道你心里想的定是那刚结了莲子的嫩莲蓬吧?”
容雅一听,脸上便是一红,她伸出小手捏着进忠的胸襟儿晃了晃,撒着娇说道,“哪能啊,我也想看荷花的。正所谓‘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裳’,这月下赏荷,自然别有一番意境。有你相伴,更是人生乐事。”
哎!小嘴儿这个甜呦!进忠心都化了。
去,必须去,马上就去。进忠只在心里想着,就冲容雅说的这一番话,今儿谁拦着他跟谁急。
既然知道这事儿是皇后干的,隐忍不发,可不是皇上的性子。他虽不能明面儿上护着如懿,可到底也要告诉皇后,这事儿他知道。顺便暗示皇后,你给朕老实点儿。
能坐上皇后宝座的富察氏嫡女,怎么可能是个蠢货?
皇上一开口,她就听明白了弦外之音,因此不等皇上明言,她立刻就说听闻太后在宫中受了惊吓,想要回去给太后请安。
既然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皇上索性明言要尽快回宫去。
皇后看似恭恭敬敬的应了,又说等回去后,便即刻安排回宫事宜。
可等她真正回了长春仙馆后,便狠狠的砸了素练刚刚送到手里的茶杯。
皇后有多生气,李玉不知道,此时他只觉得自已心里乱极了。就算站在亭子外面,吹着带着水汽的凉风,都没能让他焦躁的心冷静下来。
马佳贵人的突然表白,对李玉来说可不是惊喜,反而是惊吓。
若她只是个宫女儿,说不定李玉还能考虑考虑,可如今她是皇帝的嫔妃,还是比较受宠的那一种。
昨夜突然跟他说了那样一番话。如果说心里不窃喜是不可能的。可对于李玉这种谨慎的性子来说,窃喜之后剩下的就是怀疑了。
毕竟他这御前大总管的身份摆在这儿,只要有了自已的帮助,得以在御前进言。这马佳贵人想再进一步,或是一朝有孕,日后争一争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李玉的心沉了沉。
被人拿着胡萝卜吊在面前当驴这件事儿之前有了惢心那一遭,李玉对此便敬谢不敏。
这冤大头,他做一回就得了,他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难不成做了一次还要再做一次?
再说了,叫他碰皇帝的女人,他又不是活腻歪了。
而月坛云居里江与彬刚给马佳贵人号了脉,如今已确定这喜脉已有两月有余。
一听是喜脉,马佳贵人并未觉得欣喜,反而皱着眉闭着眼睛轻抚额头,心里觉得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只说这有喜之事先不要宣扬出去,净事房那边只说这两日身子不适,先撤了绿头牌。
江与彬瞧了,皱了皱眉。“贵人好似并不大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