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亲自伺候容雅换上了喜服,那修长的手指抚弄在容雅的领口,偶尔指尖碰触到她脖子上细嫩的肌肤,立刻引起她身体的颤栗。
他托着容雅的手臂,将她扶到梳妆台前坐下,容雅乌黑的长发,在他的巧手之中变成了漂亮的架子头。
进忠将新打的嵌了红宝石的发钗、珠花,坠了赤色珊瑚珠的珍珠流苏和各种样式的大红色绒花一一簪在了她的发髻上。
他又给容雅细细上了妆,这才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进忠牵着容雅的手站在里间儿。二人先朝东面磕了头,拜了天地,再朝桌上摆着的容雅额娘的牌位磕了头,拜了父母,又二人相对拜了彼此。
进忠这才小心翼翼的揭了她的盖头。
桌上的龙凤烛烛光摇曳,合卺酒入喉醇馥幽长。
进忠一把将容雅抱起走向床榻,他一边轻啄容雅的唇一边喃喃说道,“容雅,今夜才是咱们正经的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嫔妃们都跟着皇后焚烧祭品,佛堂祈福。
马佳贵人带着刚刚熬好的冰糖雪梨炖燕窝来了御书房。
皇上坐在御案后,捏着折子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佳贵人暗暗瞧了一眼李玉,李玉立刻垂下眼睛,低声说道,“皇上,马佳贵人来了!”
皇上抬眸见是她,便扯了扯嘴角。“沁紫来了啊,怎么没和皇后去祈福啊!”
马佳贵人福了福,“嫔妾给皇上请安!”
她眉眼柔和,神色恭顺,瞧着皇上一脸疲惫之色,便走过去,轻轻给他按揉着肩膀。
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臣妾是来请罪的。”
皇上却神色未变,淡淡问道,“哦?你何罪之有啊?”
马佳贵人见皇上问话,这才说道,“今儿,皇上下了旨,允许宫中姐妹置办祭品,在法船上焚烧祭奠已故亲人以示哀思。
臣妾便想着如懿姐姐父亲刚刚过世,她在冷宫之中,也无法祭奠,便自作主张,吩咐人送了些臣妾抄写的佛经回去,也好叫姐姐焚烧祭奠那尔布大人。”
马佳贵人说到这,顿了顿,她偷偷瞧着皇上神色,见他并未恼怒,这才继续说道。“嫔妾如此行事,虽没触犯宫规,可到底也不太合规矩,因此特来向皇上请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肩膀上马佳贵人的手,拉着她将她拽到身前。“沁紫呀,你做事一向懂分寸,知进退。照顾如懿本就是朕吩咐的,既没触犯公规,朕为什么又要罚你呢?
你一向心细,这些事儿交给你,朕放心。今儿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去歇着,朕还有折子没看完,等过几日过去瞧你。”
马佳贵人闻言,便浅浅笑着又福了福,“夜深露重,还望皇上多顾着身子,臣妾亲手为皇上熬了一碗冰糖雪梨炖燕窝,皇上趁热尝尝,也好去去寒气。嫔妾不打扰皇上,这便告退了。”
皇上爱吃燕窝,又嗜甜,眼下又用过晚膳好一阵子了,正好腹中空空,马佳贵人送的这一碗燕窝正送到了他的心坎儿上,因此便露出了丝丝笑意。
“李玉,你送马佳贵人回去。”
李玉闻言立刻应了一声,便跟着马佳贵人一起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九州清宴,马佳贵人只微微侧头,跟着她的大宫女冬雪便渐渐的慢下了几步,和二人拉开了距离。
李玉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未理会,马佳贵人却偷看了他两眼,见他并未发现,便眼瞧着那石板的缝隙踩了上去。
“啊!”她惊呼一声,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李玉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她,将人抱了个满怀。
李玉一惊,立刻就要松手,可却听马佳贵人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好疼!”
李玉眉头一皱,左右看看,此时四下无人,便是想要叫人也没出去寻。
无奈之下,他只得叫了冬雪赶紧回月坛云居去,叫几个人带着软轿来接人。
冬雪也慌了神,应了一声,赶忙往回跑去。
李玉一皱眉,刚想叫她回来把人扶到一边先坐下,可那冬雪早就跑没了影子。
无奈之下,李玉只能扶上马佳贵人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一旁石头上坐好。
马佳贵人瞧着自已一坐下,李玉就好像在躲洪水猛兽一般退了几步远。
她便忍不住心里一酸,落下泪来。
马佳贵人落泪实在好看,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娇柔美感。
李玉心中微涩,却也于心不忍,便走过去低声问了一句。“主儿,可是疼的狠了,且再忍忍,轿子马上就到了。”
听到这话,马佳贵人捏着帕子,慢慢抬眸去瞧李玉。在一旁烛火的映衬下。从她眼角落下来的那一颗泪,仿佛砸进了李玉的心里。
李玉心尖儿一颤,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耳边却听到马佳贵人的声音,如泣如诉。
“李玉公公,你当日为何要把我推给皇上?”
李玉心中一惊,立刻抬眸去看马佳贵人,他看到那一双眼睛里尽是委屈和不解。
李玉缓缓摇头,喃喃说道。“那日,你在御花园中为乌拉那拉氏祈福,再加之,珂里叶特氏刚刚被赐了白绫,你难道不是想要借着……”
马佳贵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何时为乌拉那拉氏祈福了?我那日求的明明是愿乌拉那拉氏身边儿的惢心姑娘脱离苦海,愿李玉公公早日得偿所愿!
我日日所求,皆是为你啊!
我本就是看顾御花园花卉的低等宫女,每日都在那里洒扫,人人都嫌我晦气,不肯与我亲近,我哪里知道那日皇上会来。
我本来都躲开了,你为何要把我送到皇上身边儿去?”
马佳贵人这话明明带着哀怨,倒叫李玉一时间惊慌无措。“贵主儿,您……”
李玉看着马佳贵人不敢再往下猜,可马佳贵人却别过头,不想叫他看到自已的眼泪,“那日若是旁人把我推出去,我都认了,可为何偏偏是你?”
夹杂着水汽的风突然吹来,叫李玉一颗心乍暖还凉。
而进忠和容雅的房里,热浪翻滚,只叫他恨不得死在容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