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有意探究夫人的过往,”屡屡被打断问话,喻念声音也冷了几分:“只是此事蹊跷,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夫人?”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樊瑶捂嘴咳了两声,“夫君,我有些不舒服……”
“可是被风吹着了?”文博快步过去,抓起樊瑶的手,将之捂在手心,又看向喻念等人,“我夫人有些不适,今日就到这儿吧,快要到午时了,想必各位还未用过午饭吧,我先去厨房让下人准备饭菜,好好招待一下各位。”
“那我等就先谢过文老爷了。”
文博叫来两个侍女,扶着樊瑶回了房间,他则去了厨房。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喻念觉得这两人很是古怪。
“喻前辈,你有什么发现吗?”柳安看着喻念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喻念将自己刚刚所看出的告诉众人,“我不知道樊瑶夫人是什么病症,但她身上死气浓郁,和鬼修似的,此案的关键,或许就在她身上。”
“死气?”王扬眼前一亮,双手一绊,“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众人纷纷看向王扬。
王扬眼睛微眯,“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除了死人,身上会有死气的,就只有鬼修了。”
“不可能!”柳安立马站起身来否定,“樊瑶夫人为人温顺善良,怎么可能会是鬼修?更何况,樊瑶夫人身上并没有灵韵,是个没办法修炼的凡人,也不可能修习邪术。”
王扬看着柳安这幅愣头青的模样,弯嘴一笑,“天下伪善之人多了去了,况且很多续命一类的邪术,只要有人从旁协助,不用灵根也可修行。”
“不可能!我相信樊瑶夫人不是那样的人!”柳安坚持自己的看法。
两人意见相左,王扬只撇了撇嘴,不屑与之争论。
在他眼里,柳安这样出身大宗门的修士,都是些心思单纯的小笨蛋,没见识过人间险恶。
不过,正因为这难得的纯真心思,他才会与之同行,免去彼此猜疑。
“那你说说,樊瑶夫人身上的死气是怎么回事?”王扬还是决定耐心教导自己的朋友,“修炼邪术延续自己的生命,看到自己丈夫另娶心生妒意,再用邪术操控怪物劫走那些新娘,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柳安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那样有着温和恬静的女子,会做这样的事,顿时有些迷茫。
“王道友,就假设情况如此,那樊瑶夫人所修炼的邪术从何而来?樊瑶夫人又将那些新娘子藏在了哪儿?”蔡琦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向王扬。
“这正是我们要调查的东西。”王扬咧嘴一笑。
听完几人的猜测,喻念看向凌苍,用眼神询问凌苍,想确认一下徒弟的意见。
凌苍点了点头,“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我们需要再寻一些线索,得用证据说话。”
几人商量着,下午由凌苍和柳安出门去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怪物的窝点,而蔡琦和王扬就在文府还有附近的人家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从文府下人、乡邻口中查探到最近发生的比较古怪的事情。
而喻念,因为是女性,便让她去接近樊瑶,看看能不能在无意间套出什么话来。
午饭过后,喻念逛着逛着就到了后院,她发现樊瑶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那颗已经枯死的桃树。
喻念走到她的身边,“夫人,这颗桃树这么大,枯死了当真可惜。”
听见声音,樊瑶稍一发愣随即回过神来,看到是喻念便微笑开口,“喻小姐说的是,这颗桃树已有几百年的树龄。”
说这话时,樊瑶眼里闪过一丝眷恋神色,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
喻念斟酌着开口,“这颗桃树与夫人……有什么过往吗?”
“喻小姐为何如此问?”
“因为这树的根茎浅薄,不像是生在此处的,”喻念指了指裸露在地面的树根,继续道,“费劲心思移植到此处,定是对夫人很重要的,可既是如此,为何又会让它枯死?”
樊瑶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沉入回忆当中,“是很重要啊……我小时候身子不好,爹娘不让我和同龄人玩,我经常一个人在镇郊的桃林看书,这颗树是最大的,我很喜欢在它的树荫下遮阳。”
“桃林?”喻念有些疑惑,“我们一路行来,并未看见桃林啊。”
“都被砍啦,”樊瑶脸上的笑意止住,眼里是化不开的哀伤:“望乡邑世代是做死人生意的,桃树可以辟邪驱鬼,所以桃树们都被砍了,最后剩下这颗最大的,可惜它也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最后一句,樊瑶的声音低如蚊蚋,如果喻念不是修士,恐怕也不能听清楚樊瑶在说什么。
这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丢新娘的事件,恐怕不止是他们猜测的那样简单。
忽的不远处传来文博的声音,两人一回头便看见文博亲自端着一碗药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位侍女。
“瑶儿,该喝药了。”
文博将药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将樊瑶扶到石桌旁边坐下,手轻柔搭在樊瑶的肩膀上,樊瑶久病的身子显得很是瘦弱纤细。
随即,文博舀了一勺药,轻轻地吹了一口送到樊瑶嘴边。
樊瑶虚弱的一笑,“我自己来就好。”
喻念看着两人相处的模式,文博对妻子极尽疼惜爱护,而樊瑶倒是对文博客客气气,当真应了那相敬如宾四个字……
看着这一幕,喻念心底的古怪劲儿达到巅峰,她终于想明白什么地方古怪了。
对原配妻子这么好,还要不停的纳妾?
即便是其母亲为了延续香火强逼纳妾,但一连娶这么多,实在是有点骇人了,出了事故也肯不停歇下来,实在违背常理。
而且,文博是远近闻名的善人,怎么会为了延续香火,就以利诱惑那些人家嫁女呢。
因此修炼邪术的,不一定是樊瑶,文博也不无可能。
正想着,喻念看见那药很奇怪,像血一样,红的刺眼。
“这是什么药?”
“这可是我家老爷从张神医哪儿求的灵药,我家夫人病重,每日喝上一碗,这气色都好了不少呢。”跟在文博身后的侍女解释道。
张神医?
定有蹊跷!
喻念敛下心思,淡定的点点头,侍女继续道,“喻小姐,蔡公子和王公子在客房偏厅找你呢。”
“行,我知道了。”
到了偏厅,果然看到王扬和蔡琦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喻前辈。”见喻念过来,两人起身行礼。
“可曾问到什么?”
两人一阵对视,然后望着喻念,“我从文府一烧火小厮那里打听到,确实有古怪之事发生……”
就在王扬准备将自己发现的东西说出来时,窗外天空中一枚信号弹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