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诗杳和二喜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姿态悠闲地向她们走来。
来人俊逸非凡,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身着月白色长衫,身上未见华贵佩饰点缀,但其身姿清逸出尘,举止沉稳端方。
即便一身普通人的装扮,却难掩其矜贵端肃之气。
他闲庭信步的模样,仿佛这喧闹的集市于他而言只是一幅平淡的背景画卷。
罗诗杳目光直直落在男子身上,一时间竟有些失神,都忘了招呼客户。
那男子飒然一笑,拱手道:“在下唐突了,姑娘勿怪!”
说完,他的视线缓缓扫过摊子上的各色糕点。
那些糕点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色泽诱人,形态各异。
有的似娇艳的花朵绽放,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有的如可爱的小动物憨态可掬,萌态十足,看起来十分治愈。
罗诗杳这才回过神来,面露歉意,赶忙说道:“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糕点已经卖完了。”
听闻此言,顾晏廷尚未有所表示,他身后的随从长亭却皱起了眉头,正欲出声呵斥,被他一个手势及时制止。
随后,他用满含询问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少女。
就在刚才,他路过此地,于茫茫人海之中,一眼便瞧见了她。
仅仅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少女身上所穿着的衣物极为简单,颜色还是非常朴素的青灰色。
然而,偏偏就是这种毫不起眼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仿若在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青烟。
不仅没有让她显得黯淡,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迷人的独特气质。
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中满是探究与欣赏,仿佛想要透过那层青烟,洞悉少女的内心世界。
罗诗杳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朝不远处的几个小孩招了招手。
自从第一次给了他们吃的后,这些孩子便每天都守在她的摊位前,等着施舍。
他们早已等候多时,见状,立马一窝蜂地围了上来,抓起摊位上的糕点就跑。
顾晏廷见此情形,似乎懂了,笑道:“无妨,明日我再来便是。”
他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言行举止尽显温润与儒雅。
罗诗杳暗暗猜测,这位少年多半是金台书院才华出众的学子。
长亭在一旁暗暗惊讶,自家主子平日里对口腹之欲颇为淡漠,更是不近女色。
为何今日会对这些花里胡哨的糕点和这个民间女子起了兴趣。
他悄悄打量着少女,其瑰丽绝俗,自是不必多说。
更难得的是,她身上有种灵动与俏皮的美,确实与京都那些贵女大为不同。
京都的贵女们,大多端庄矜持,被礼教和规矩紧紧束缚,如同精美的瓷器,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生气。
而她,宛如一阵穿梭于山林之间的风,轻盈而自在,不受任何拘束。
正思量间,那少女咧开嘴,笑着道:“那公子明日可要早点来噢!”
只那么淡淡的一笑,就恰似初升的朝阳,灿烂而温暖,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明亮起来。
二喜一直处于呆滞状,她注视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由衷感慨:“杳杳,这位公子也忒好看了吧!简直就是天庭贬下凡间的神仙……郎才女貌,倒是和你很登对喔!”
罗诗杳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这是亵渎人家半仙呢?我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如何配得上风光霁月般的人物?”
两人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很快就回到了小院。
一进院子,罗诗杳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香秀,那个新婚夜因没有落红而被人抛弃的可怜女子。
谢凛看着她回来,缓声解释道:“她拿到了休书之后,就去了外祖家。其他人倒还算过得去,只是她的二舅母,为人尖酸刻薄。她在那里实在待不下去了,万般无奈之下,便辗转找到了这里。”
罗诗杳隐约记得,当初离开时,谢凛的确是将自已的家庭住址告诉了她。
正想着,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香秀已经双腿跪地。
她紧紧抓着罗诗杳的衣摆,声泪俱下地哭求道:“求姑娘发发慈悲,垂怜于我,行行好,收留我吧!”
罗诗杳的脸上露出难色,心中暗自叫苦,她哪里是这个家的主人呀,她自已也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哪有什么资格去决定这种事情呢!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香秀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上时,心又一下子软了。
一时间嘴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