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稷弟弟,你今天和平日 感觉不一样,晞哥哥也不一样,姨父也不一样呢。”
司红尘本想和凌晞搭搭话,套套近乎,毕竟,好像全家 就他不喜欢自已。
可看到他正准备拔鸡毛,瞬间嫌弃地皱眉撇嘴,展现什么叫颜艺少女。
她回头又看到不如平时漂亮的凌稷,忍不住说到这句话。
“啊,什么不一样呀。”
凌稷傲娇地笑了笑,眉目间藏不住高兴,当然不一样,
那可是今早娘亲特意给自已化的妆呢。
他知道娘亲给自已化了妆,本以为会是更好看,可结果却出人意料。
“就有点......有点丑。”
司红尘放下手中的花,对上凌稷的眸子,很认真地回答道。
......
......
......
就这么晃悠了老半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黄水镇,
街道两旁摊的贩热闹气氛,叫人心生欢喜,
卖包子的 ,卖胭脂的,卖肉的,各家自有各家风采,引得路人纷纷停驻询问采买。
卫佚听到挺大的叫卖声,吸溜吸溜梦口水,这才从凌初颂背上转醒来。
睁开眼便瞧见凌初颂的背后留下自已的口水渍,
又意识到自已手放错位置了,
心虚地抽回手,
装作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呵呵,还真热闹呀这地方。
看来今日肯定能大卖一笔!”
或许是心虚,又见某人起身拴着牛车,
并没有特别的动静,卫佚戳了戳双手,声音拔高了不少。
赵红椒提着鸡身边牵着凌稷,
司红尘正准备背上一篓菌子。
凌晞正在观察四周。
见没人发觉自已的异常,卫佚轻松地吐了口气,
在心底默默骂自已没出息,怎么靠着这家伙睡着了呢,真是!
“是呀,小妹,你看,前面进了镇子,
菜市口那边肯定有好位置卖这些东西,
走,我们赶快进去瞧瞧去。”
赵红椒一向是喜欢热闹的,她开心地领着凌稷朝前走。
“嗨,也不急,咱们先垫垫肚子再说,
有我在,卖出去这些东西简直是小case啦。”
卫佚瞄了一眼凌初颂,
见他背上菌子和瓜果后,
目光突然看向自已,
不由得紧张地朝镇子里跑,在空气中留下凌乱的脚步。
凌初颂见此挑了挑眉,面色无常地跟了上去。
“殿下,宫中消息,陛下病危,皇后开始垂帘当政,
辰王和闻人家的人对南源府的方向开始有所动作了。
这里看来不安全了,殿下还是尽快带着大皇子离开。”
亓官一身黑衣,趴在屋檐一角,偷偷摸摸地用手掩盖着嘴巴,
神色凝重地给凌初颂汇报。
“知道了,皇城各项事宜都打点好了?”
凌初颂无语地微微抬头,便瞧见亓官那厮拉长着腰,
仿佛一条蜈蚣一样攀岩在自已头上的屋檐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
“是,静待殿下回归。”
亓官小声且肯定道。
凌初颂紧了紧拳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背上的瓜果和菌子放下,对着头上的人道:
“知道了 ,下次让亓慎来。”
“啊?殿下,是属下那里做的不够好吗?”
亓官一脸疑惑道。
“没有!”
凌初颂抬眼看了看亓官,扶额继续问道:
“皇兄的病查得怎么样了?”
“太医院的人来报说是心脉极度虚弱弦涩,
胸痹气滞,心上有疾,束手无策;
具体情况,福宁宫内,闻人家的人看得紧,
属下这边探查不进去。”
亓官道。
“李允欢不在皇城?”
听到此话,凌初颂顿感疲惫,
心下不安于凌厉烨的病情,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前日来报,
李公子在南蒙最大的青楼醉花阴,花重金包了那里的花魁,
此刻应该还在此处流连。”
“给他传信,让他进宫。”
“是”
......
......
......
“你怎么还不走?”
凌初颂缓解了一下头疼,正准备回去找卫佚一行人,
哪知抬首又看到亓官,两人大眼瞪小眼,
凌初颂着实觉得亓官这个二货很碍眼。
“殿下,您的耳朵......”
亓官揉了揉鼻子,一脸惊奇地盯着凌初颂带着通草的右耳,
感觉殿下这副样子有些不一样了,莫非是殿下想学北境那些游牧民族戴些首饰来吸引王妃注意?
“滚......”
凌初颂冷着脸,一拳打在灰色的墙上,房顶上边的亓官被吓得抖了三抖,又注意到凌初颂身边的背篓和散落的蔬菜和菌子,心想着自已一定要为自已的亲主子着想!
于是他抖着胆子继续问道:
“殿下,您,是不是缺钱呀?
生活太抠
这样王妃会嫌弃你的,属下有!
都给你!”
说着没眼色的憨憨,从衣兜内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凌初颂。
凌初颂微微无语张了张嘴巴,收下那袋银子,指着地上的蔬菜和菌子隐忍着怒气道:
“拿走,滚蛋!”
“是。”
说时迟那时快,亓官察觉到凌初颂不高兴,
瞬间从屋檐上跳下来,
背起背篓惊慌失措地朝向另一条巷子跑了。
......
......
......
“爹爹~~”
“林初?
林初?
这个死男人,跑哪儿去了?
不是让他在人多的地方摆摊么?”
卫佚嘴上叼了个包子,手里还拿着油纸包着的包子,
见找不到凌初颂的人影,一脚蹬在身边的石块上,气鼓鼓地将包子咬了一口 。
跟在身边的凌稷也咬了一口包子,倒是没显得有多着急,
毕竟他爹是战场叱咤风云的靖安王,能出什么事儿。
“我在这儿,团团找我?”
“哼,吓我一跳,让你卖东西,那些菌子和瓜果呢?”
卫佚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凌初颂吓了一跳,
转身见来人手里空空如也,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卖完了。”
凌初颂拿出那袋银子 ,神色淡然地递给卫佚,观察她的表情。
“这么快?我就买个包子的功夫?”
卫佚惊讶地接过银子,拧着眉打开钱袋大概数了数,
拧着的眉毛更加疑惑了,
她看了看乖乖站在一旁的凌稷,
连忙拉过凌初颂的衣袖,避开凌稷沉声问道:
“喂,我说你去打劫了?老实交代,
是不是干了什么非法的事儿,
那几样东西够快二十两银子了?”
“团团不必担心,
我只是恰好遇到了一个傻大款,
那些乡货恰好能入得他的眼,便给了这个价格,
千金难买味蕾开心嘛,这些有钱的达官贵人自然是不把十几二十两放在眼里。”
凌初颂对上卫佚的一双巧眸,应付自如,打消了卫佚心下顾虑,随后转身抱起凌稷。
“哦,原来如此,那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想当初,她也曾为了一碗味道鲜美的狮子头,一掷千金。
“你此举有功,来,赏你一个大肉包子,
嘿嘿,这家包子用料实在,味道不错,快尝尝。”
卫佚这才乐呵呵收起银子,见凌初颂抱着凌稷不方便,
于是举着手将油纸里面的包子喂到他嘴边。
“确实不错。”
入眼是一个白胖胖的包子,对上笑意盈盈的卫佚,凌初颂心情很好,
他咬了一口,不经意间红唇碰到了卫佚的指尖,
但感受到唇齿间肉香四溢,他认真道:
“确实不错。”
“嘿,是吧,我就是不错,快吃了,
我们去菜市口和表嫂他们汇合去,
这一会儿,他们应该找好位置摆上了......”
卫佚手指感受到一阵柔软温热,倏地收回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
又一把将包子塞在凌初颂的嘴里,便朝菜市口方向走去。
凌初颂被突如其来的包子塞了满嘴,腾出一只手拿着包子,
看着急匆匆走掉的卫佚有些莫名其妙。
“爹爹,娘亲走远了,放我下来,我们快追上去吧。”
凌稷拍拍凌初颂的肩膀,提醒道。
......
......
......
“哎呀,卫佚,你这个没出息的,
怎么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害羞 呢,
真是的,不就碰了碰手指吗?
哎呀,不行,不行!
林初这个男人太复杂了,你不能喜欢他!”
走远的卫佚抱着头躲在墙角,舒展了一下刚刚春心荡漾的感觉,
等到把墙角当作脑海里那个微笑的凌初颂踢出个坑洼来,她才平复。
“事业!
现在搞事业才最重要!
没钱很惨的!
男人去死!”
卫佚又踢了几脚那个坑洼,随后转身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跟过来的凌初颂看着墙角快要露出土砖的坑,
又恰巧听到那句男人去死的话,心下诧异,
她这又是怎么了?
钱不都给她挣回来了么?
他似乎没惹到她呀。
街道人潮拥挤,卫佚走得快,
没一会儿便回到赵红椒选好的摊位,
司红尘欢快地举着晒干的菌子叫卖,凌稷坐在一旁收钱记账。
“大娘,你看,这可是十足新鲜美味的菌子,
搭配着老母鸡,炖汤,保准府里的老爷夫人喜欢。你来两斤试试吗。”
司红尘虽然年纪小,但随了她爹,嘴皮子溜
业务熟练,正拉着一个采买的妇人推销。
那妇人见着小女娃着实可爱,实在山货又好,便大气地说:
“那就来两斤,我看那只老母鸡也肥美,不如也来一只好了。”
“好嘞,阿晞哥哥,快将那老母鸡绑好给这位人好心善的大娘。”
司红尘见业务来了,转身看到赵红椒正在整理背篓里的菌子蔬菜,
于是便出声叫了刚停笔的凌晞。
凌晞眼眸闪了闪,本不想理会这个他并不喜欢的丫头,
视线却突然瞥到快走近的凌初颂,于是找了根棕榈叶,
将那只鸡五花大绑得不得动弹,
随即捏着那母鸡的脖子递给司红尘:
“诺。”
“呵呵,阿晞哥哥手艺还真不错,太厉害啦,多谢阿晞哥哥。”
司红尘被凌晞这专业的捆绑手法吓了一跳,
不过,这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也乐得麻利卖货。
于是脸上挂着笑,开心对着凌晞道。
“别乱叫,我可不是你哥哥。”
凌晞别过头,不屑地继续坐下记账,心里却在想:
哼,别以为你这样谄媚地夸我,我就会接受你,和我抢弟弟的坏丫头。
“哦呦呦,可不得了啦,大妹子,
你竟然有这样一双天资聪慧又可爱的儿女,
你以后可要享福啦。”
那妇人接过刚刚买的货物,看到俩个小家伙如此可爱,
离开时还不忘记对着赵红椒一顿猛夸。
赵红椒本来没有儿女,听到这样的话,心里美滋滋地,
起身高高兴兴地送人离开,
回头见到凌晞和司红尘正在人小鬼大的各自忙碌,
心下一阵感叹,唉,要是自已有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表嫂,你们辛苦了,来来来,我买了包子,快过来吃垫吧垫吧肚子
等待会儿将这些都卖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去下馆子,大吃一顿。”
“哎呀,小妹,你们回来了呀,这么快东西都卖光啦?”
赵红椒见几人空手回来,疑惑道。
卫佚将刚刚凌初颂卖完菌子的事情阐述完,赵红椒脸上乐开了花,
对凌初颂这个姑爷更满意了,
她连忙又称赞凌晞和司红尘这俩懂事又能干的乖孩子,
顺便表示去馆子吃饭太贵了 ,卖了钱还是该省省,
如今成了家,考虑的事情更多了,不要像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云云。
卫佚听得耳朵起茧子,心下吐槽有孩子就是麻烦呀,做啥都得考虑一下孩子,
不过说到底还是没钱的祸,要是天下人人富足,
又有谁会害怕担心自家孩子没钱花呢?,
至少啊,不会操心吃不饱饭吧。
“嗨,表嫂多虑了,这钱该花就得花呀,
你看,红尘来家这些时日都饿瘦了,
还有哇,阿晞阿稷前些日子上山采菌子都晒黑了,可不得补补,
这俗话说得好。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呀,
阿晞阿稷的学习用具的费用啥的,不都是钱吗,这些可省不了呀。”
卫佚说得情真意切,掰着手指数了数,觉得自已实在太穷了,心下一阵悲叹。
“说的好,在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得此娘子夫复何求!"
凌初颂闻言搭话道。
他倒是没想到卫佚竟然有这个觉悟,不由赞叹道。
“嘁,还不快帮忙卖东西,搞完了我们去吃大餐哦。”
卫佚不屑地摆摆手,忽略凌初颂眼中的惊艳,
毕竟身为二十一世纪新青年,所受的教育岂是这个封建人能想象的。
“让开,快让开,
县太爷之女从皇城求学归来,
还不速速让道!”
正聊着,一驾看起来富贵逼人的马车突然疾驰而来,
所过之地将整条街弄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
本来卫佚已经躲过了马车,可偏偏不巧地是,
一只怕死奋力从受了惊吓的赵红椒手里挣脱,
咻咻地飞向那马车,
卫佚怕那鸡啄,一时心急,跳起来想要捉住那飞鸡。
不料鸡飞起来吓到马儿,卫佚没捉到鸡,反而跌落到凌初颂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