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不洁
1.
杨晨煜第一次见到沈霄时。
他孤零零坐在宿舍楼下，看着两个那两个人教训自已:“少爷，您得学会独立。”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他知道自已确实被宠坏了，但也不是没有长进。
只是那些行李实在太重，他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正当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同学，你哪间寝室的？我送你上去。”
抬头的瞬间，杨晨煜看到了这辈子最耀眼的光。
眼前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白T恤，运动短裤下露出结实的小腿。
笑起来让人移不开眼。
“609。”他抓着书包肩带，声音很轻。
“巧了。”那个男生微笑，“我们一个宿舍的。”
2.
行李很重，但沈霄似乎毫不费力。
杨晨煜跟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霄的背影。
那宽阔的肩膀，挺直的脊背，都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因为过分关注沈霄而忽视了脚下的台阶，杨晨煜一个踉跄扭到了脚。
其实不是很疼，但他就是想哭。
或许是因为知道沈霄会心疼他。
又或许是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的懊恼。
“怎么了？”沈霄立刻放下行李，蹲在他面前检查他的脚踝，“好像有点肿了。”
他用手轻轻揉着杨晨煜肿起的地方。
“不、不用了......”杨晨煜连忙摇头，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第一次觉得自已这么没用，连走路都走不好。
沈霄也不再问，直接蹲下身:“上来，别逞强。伤着了要好好处理，不然容易留下问题。”
趴在那个宽阔的后背上，杨晨煜偷偷抹了眼泪。
沈霄的手托着他的腿，稳稳当当地往上走。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沈霄突然问道。
“杨晨煜。”他小声回答。
“嗯，晨煜啊。”沈霄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哥”
那一刻，杨晨煜觉得自已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3.
宿舍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舞蹈系的江澈，一个是体育系和沈霄一个专业的赵明。
江澈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不分性别都会被吸引的美貌。
他性格开朗，跟谁都能聊得来。
赵明则是个话少的人，整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睡觉。
但杨晨煜的眼里只有沈霄。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粘着沈霄。
每天晚上都要赖在沈霄的床上不走，说自已害怕一个人睡觉。
其实根本就不是害怕，只是想离沈霄近一点。
沈霄也从不赶他，只是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那就睡吧，床有点小，你可别掉下去了。”
江澈看不下去了，经常跟他说:“你这是把沈霄当保姆了，他虽然脾气好，但你也别太过分。”
杨晨煜红着脸不说话。
他知道自已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但他不敢说。
4.
沈霄是游泳特长生，经常要训练。
杨晨煜总爱跑去游泳馆看他。
沈霄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水珠顺着精壮的身体滑落，整个人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这不是杨晨煜吗？”教练认出了他，“又来看你哥训练啊？”
他点点头，脸有些红。
因为来得次数太多，连教练都认识他了。
沈霄上岸时看到他，笑着朝他挥手:“又来啦？等我一会儿，训练完带你去吃饭。”
杨晨煜赶紧点头，掩饰自已发烫的脸颊。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游泳馆的味道。
但为了看沈霄，他可以忍受任何不适。
5.
为了赚生活费，沈霄在食堂打工。
杨晨煜知道沈霄家境不好。
但沈霄从来不提这些事。
从那以后，杨晨煜天天跑去食堂。
他每次都会排沈霄那个窗口，即使那个窗口的队伍再长。
5.
“想吃什么？”沈霄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但杨晨煜知道他在笑。
“都行。”杨晨煜低着头说，“哥给我打什么我就吃什么。”
于是沈霄总会给他打很多，还会特意挑好的。
有时候看他吃不完，会说:“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杨晨煜每次都吃不完，但他就是喜欢看沈霄照顾自已的样子。
6.
有天下暴雨，杨晨煜没带伞。
他站在教学楼下，看着瓢泼大雨发愁。
突然头顶的雨停了，一把伞遮住了他。
“怎么又不带伞？”是沈霄的声音，“刚才在食堂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没来上课。”
“我睡过头了...”杨晨煜小声说。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沈霄把伞往他这边倾斜。
回去的路上，沈霄的半边身子都被雨淋湿了。
杨晨煜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走在沈霄身边。
沈霄突然笑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
“嗯？”
“你坐在楼下，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沈霄说，
杨晨煜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沈霄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7.
沈霄对他真的很好。
好到他开始贪心，想要更多。
每次沈霄对他笑，他都会忍不住想: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但每次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因为他看得出来，在沈霄眼里，他永远都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即使他再怎么长大，在沈霄心里的形象也不会改变。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杨晨煜趴在窗台上发呆。
江澈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沈霄？"
杨晨煜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你怎么知道...”
江澈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8.
江澈也喜欢沈霄。
沈霄对他比对自已还要好。
杨晨煜知道。
但每次看到沈霄对江澈笑。
他心里还是酸酸的。
9.
发烧那天，杨晨煜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要烧糊涂了。
沈霄一直在照顾他，给他喂水，给他擦汗。
他好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发烧了怎么不早说？”沈霄皱着眉，“都烧到39度了。”
杨晨煜迷迷糊糊地看着沈霄。
他知道自已烧得厉害，可看到沈霄为自已着急的样子，心里竟然有点高兴。
“要不要去医院？”沈霄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要...”杨晨煜抓住沈霄的手，“哥陪着我就好。”
但没过多久，管家就来接他了。
躺在车后座，透过车窗看着站在原地的沈霄。
阳光落在沈霄身上，就像他们初遇那天。
“哥，我过几天就回来。”
他笑着说的。
但其实心里难过得要命。
总觉得这一走，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沈霄也笑了，挥挥手:“等你回来。”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沈霄对他笑。
9.
后来杨晨煜常常会想。
如果那天他坚持留下来会怎样。
10.
发烧好得很快，但父亲不让他回学校。
“最近有传染病，你就在家休息。”
杨晨煜第一次这么想回学校。
他看着手机里的对话框，打了一长串字，又一个个删掉，最后只回了个“好”。
他怕自已说得太多，会暴露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沈霄总会回他消息。
虽然只是简单的“照顾好自已”。
“好好休息”。
但每一条都被他偷偷截图保存。
直到有一天，手机再也收不到信号。
3.
分化的那天，他疼得几乎晕过去。
浑身发烫，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火烧。
他躺在浴室的地板上，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已。
那天早上他还在和沈霄发消息。
那天早上他还在和管家说要回学校。
那天早上一切都还很正常。
可短短几个小时，世界就变了。
4.
在去地下基地的路上，他看到了地狱。
街道上到处是尖叫和哭喊，有人在逃命，有人在哀嚎。
杨晨煜紧紧抱着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他和沈霄的最后一条消息。
“哥，我想回学校了。”
“等病毒的事过去就回来吧，我等你。”
我等你。
5.
地下基地很安全，也很奢华。
可杨晨煜宁愿待在那个破旧的宿舍里。
宁愿挤在沈霄那张窄小的床上，听他讲那些游泳比赛的事。
每天晚上，他都会拿出手机，看着里面存的照片。
那些偷拍的、合照的、截图的...
直到有一天，手机没电了。
他看着黑掉的屏幕，第一次觉得绝望。
6.
“这里很安全。”
父亲说。
“外面已经乱成一片了。”
他想问沈霄怎么样了。
可每次提到这个名字，父亲都会勃然大怒：“你还在想那些同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渐渐地，他学会了不再问。
7.
基地里住着很多权贵。
他们带着家人躲在这里，过着奢靡的生活。
杨晨煜成了他们眼中最漂亮的Omega，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那些Alpha总是用露骨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说服父亲，说联姻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和保护。
父亲同意了。
8.
“他是个不错的Alpha。”父亲说，“家世清白，实力雄厚。跟着他，你会很安全。”
杨晨煜看着对面的男人。
西装革履，举止优雅。
可他只觉得恶心。
“我不要。”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父亲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是我的儿子，就要为家族负责。”
那天晚上，杨晨煜第一次恨自已。
恨自已是个Omega。
恨自已是个少爷。
恨自已当初没有说出那句话。
9.
婚礼前夜，他逃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末世后的外面。
街道上满是废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他跌跌撞撞地跑着，想要去找沈霄。
可他根本不知道路。
等保安找到他时，他已经被几个活死人围住了。
要不是保安及时赶到，他可能已经死了。
父亲勃然大怒，把他关在了房间里。
10.
联姻对象是个体面人。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
他会在众人面前温柔地牵着杨晨煜的手，会为他挡酒，会给他末世中最贵重的资源。
可只有杨晨煜知道，那双手有多冰冷。
他喜欢在杨晨煜身上留下伤痕，一边咬着他的腺体一边说:"你说，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勾引别人？"
杨晨煜咬着嘴唇不说话。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晚上，他蜷缩在浴室里，任由热水冲刷伤痕。
他想起了沈霄，想起那个温柔的拥抱，想起那句“等你回来”。
可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9.
Alpha的控制欲越来越强。
他把杨晨煜锁在房间里，不许他见任何人。
连父亲来看他，都要经过允许。
“你是我的。”他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永远都是我的。”
杨晨煜开始做梦。
梦里他还在学校，沈霄还在他身边。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度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然后醒来，发现自已还在地狱里。
10.
每次Alpha靠近，杨晨煜都会想起沈霄。
Alpha的手指划过他的脊背:“在想别人?”
下一秒，
Alpha掐着他的下巴：“是不是在学校的时候就这样勾引别人?”
杨晨煜咬着牙不说话。
他，想他哥了。
11.
有天Alpha从外面回来，浑身是血。
“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吗?”他笑着说，“一个兽系的Alpha，游泳特长生，听说，跟你一个学校的。”
杨晨煜的心跳停了一拍，第一次，眼睛亮了下。
但Alpha后面的话，让他几乎窒息。
“我跟他说，你知不知道你们学校那个杨晨煜？”
“对，就是那个富二代。”
“哈哈哈，他现在在给人家领导当情人，出名着呢。”
“你猜他是什么表情？”
12.
那天晚上，杨晨煜趁着Alpha睡觉，把他杀了。
然后在浴室里疯狂抠着自已的腺体，直到血流了一地。
13.
后来杨晨煜开始做梦。
梦见自已还坐在游泳馆看台上。
梦见沈霄从水里出来，朝他挥手。
梦见自已终于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梦见沈霄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把他抱进怀里。
“你怎么又哭了？”梦里的沈霄问。
他摇摇头，想说不是在哭，是在笑。
可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14.
Alpha死后，杨晨煜就被关了起来。
家里为了瞒这件事，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
15.
所有人都说杨晨煜疯了。
疯就疯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16.
活死人攻破基地的时候。
杨晨煜正在看着窗外的月亮。
他听见尖叫声。
听见枪声。
听见Alpha临死前的惨叫。
他很平静。
像是早就等待这一刻。
直到门被破开。
他也从楼上跳了下去。
真好。
今天的月亮真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