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大漠孤烟。
诛仙殿。
诛仙殿是魔修合力建造,殿主之位空悬,只有达到魔主境界才可以坐,因此若不是每日有内卫打扫,恐怕灰尘都能叠出地层来。平日里则由魔修三教所有问天境以上长老坐镇,组成长老团,共议大事。其中齐天境长老团组成最高议会,负责处理魔修生死存亡的大事。问天境长老们则组成小议会,处理日常纠纷。
是的,三教互不统属,地界也互不交叉,但平日里多有往来,亦多有龃龉。
为了和平解决这些纠纷,让魔修能够合力对抗天道盟,因此在这诛仙殿中设立了一个类似罗马元老院的会场,纠纷双方都可以在这里阐述各自的理由,最后由长老们进行评判,决定如何赔偿或惩罚。
此时十几位问天境长老就头疼不已地望着场中咆哮的天魔教教主七夜,隐隐有一种同情的感觉——大家都是魔头,你的故事略惨。
“傅血云,你生得好女儿!”天魔教教主七夜,神心境后期修为,一张白得不健康的圆脸,眼圈和嘴唇都是青黑色的,乍一看仿佛几十年没睡觉一样:“我那三十万血奴,可少交付一人?”
“……不少。”会场另一边是血魔教主傅血云,看着就正常多了。他穿着血红色长袍,背后血红色披风,身材壮硕,脸庞坚毅。如果不是从脖颈处延伸到满脸的炫纹,应该是个中年帅哥:“一个都不少。”
“好,算你有担当!那我问你,为何背刺我教刺客,导致刺杀行动以一个可笑的方式结束?”七夜咆哮道。
“什么叫背刺?我血魔教同样派出了刺客,只是没来得及行动便听闻你们与合欢教双双失败,这才收手!”傅血云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笑着解释道。
“你!好……那我问你,是不是你女儿提供的信息,让我们和合欢教去刺杀那个楚家的废物?”七夜气归气,但是生气无用的话,还是得把道理讲清楚。
“你这么说,未免冤枉人了!”傅血云把手一背,仰头说道:“我女儿只是说了神剑门核心弟子,却没说是云天舟!是你们天魔教和合欢教先入为主,这才认错了人,最终惨败,怪得谁来?”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来人,把人带上来!”七夜怒极而笑,招手带上了证人。
原来当日在路边酒馆中被击碎脑袋的天魔教丹心境长老,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所以在追杀楚明轩之前,安排了一个小喽啰用拘魂法将一名自爆失败的刺客的神魂给拘了回来。
“小的拜见两位天魔大人,拜见诸位魔尊大人!”按照魔修等级划分,神心境后期是为天魔境界,问天境则是魔尊。
“你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七夜厉声喝道。
“是!那日我们与合欢教一起行动,但也是有一名血魔教弟子的,但是开打之后此人并不怎么尽力,因此小的注意到了他。在楼下两位长老联合幻境被破之后,那神剑门核心弟子的护卫一股脑地冲上楼来,这人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我也是被他弄得一愣,这才耽误了自爆的时间,被对方祭出的法器打死!”这喽啰把当时怎么施展幻境,怎么骗得楚明轩跟侍女疯狂输出一天一夜,又是怎么围攻楚明轩,怎么被他的护卫破掉幻境而团灭,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傅血云,你还有何话说?”七夜问道。
“你说有,就有啊?”他转头问那名喽啰:“那血魔教弟子,姓甚名谁?何等修为,练的又是那种魔功?”
“这!小的不知!只知道大约是束心境修为。”小喽啰如实答道。
“看吧!”傅血云一摊手:“当时全是束心境刺客,两名丹心境刺客正在楼下联手困住那楚明轩的随从,连对方的功法都不知道,你怎么确定他是血魔宗的?”
“这……这人身材壮硕……”喽啰自已也不自信了。
“我只问你,他身上可看到炫纹?”傅血云扯开自已胸膛,露出浑身的炫纹:“我血魔教最大的特点,就是炫纹!如果有,那必定是血魔教的人,如果没有,那你说个屁呢?”
“这,这,没有……”小喽啰仔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那人身上哪里有炫纹。
“傅血云,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七夜可不像小喽啰那么好骗:“你们血魔教有炫纹不假,但是束心境的炫纹都他妈在腿上!除非扒了裤子看,否则跟常人无异!”
“好好好,就算你说得对!”傅血云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只能证明他有可能是血魔教的,怎么证明他必定是血魔教的呢?”
“你!”七夜气结。
“要我说,那人定是你们自已闹了乌龙,想出来甩锅的!”傅血云斩钉截铁说道,而后他话锋一转:“也或者是合欢教故意搅浑水的。据我所知,这次合欢教也没怎么损失,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不想出力,这才故意闹了乌龙?”
“傅教主慎言!现在是你们血魔教和天魔教在谈论你们两教的纠纷,不要扯上我们合欢教。”长老席上,一名身材曼妙的少女模样长老,出言打断道。
合欢教的人都是境界越高越妖娆,所以看起来都是俊男靓女,但实力也是实打实的问天境级别,傅血云不敢再东拉西扯,躬身致歉。
七夜寻思这个问题再纠结恐怕也没个结果,于是挥挥手把人证带了下去:“好,我就当此事与你们血魔教无关,但是你们最终没有出手,这总是没问题吧?”
傅血云:“我们最终没有出手,是没问题。”
七夜:“那我教送你们的三十万血奴,你怎么说?”
傅血云:“我们没有出手,是因为你们失败了,怎么能怪我们?”
七夜摇头道:“不对!我们败了,但是败给了楚家的人。而你们的刺客都是傅晚晴统领的,她总不会认错!所以我们败了和你们没有行动,没什么关系!”
“血云,这事听起来,似乎确实是晚晴这丫头的问题。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就传音告诉老夫,咱们血魔教的长老都会为你做主的。”这时长老席上,一名同样红衣的壮硕老者传音给傅血云道。
“呵呵……”傅血云苦笑,哪有什么难言之隐,就熊孩子坑爹呗。罢了,既然事没办成,总不能为难自家丫头:“七夜!那我便还给你三十万血奴,这事就算我血魔教白跑一趟,自费旅游了!”
“哼!”七夜嘴角上翘,坏笑道:“你别是赔了女儿还不自知,我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杀那小子!”
傅血云恢复了高冷状态:“三十万血奴还给你,便两不相欠了,我血魔教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说罢,傅血云甩袖而去,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丫头,不会真的?得派人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