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梨笑意尖锐,眼神嘲讽。
林与幼轻轻地笑:“这也是我想问许小姐的话——许小姐生日,怎么没给我发邀请函?咱们也算是同门师姐妹,当年你顶替我的名额出国进修,没我给你的机会,你可能都没今天,你还这么对你师姐我说话,真是欺师灭祖。”
“你顶替我的名额”,谁还没一两张底牌呢,来比划比划啊。
许枝梨知道自己今天是全场焦点,大家的目光会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所以维持着表情管理,始终温柔微笑:“你说什么?”
“哦?你不知道吗?我也是杨琼老师的徒弟,”林与幼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唔,说咱们是师姐妹也不对,你只是学生,杨琼老师开舞团的时候,有十好几个学生,但徒弟只有我一个,所以算起来,我的辈分比你高多了,按照以前舞团里学生对我的称呼,你其实应该喊我——”
“姑姑。”
许枝梨:“……”
许枝梨忍不住:“林与幼你有……”
林与幼竖起一根手指:“嘘,注意仪态,大家都在看你呢。”
“……”许枝梨强行忍住火气,提起嘴角,但笑得很不自然,连带着那精致的妆容也有些扭曲,林与幼被杨琼影响的心情大有好转,哂笑一下,转身就走。
结果没走几步,就遇到程京宴。
她就说许枝梨的生日,他肯定会来。
林与幼想不出自己必须跟他打招呼的理由,所以转开头,准备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井水不犯河水,眼不见为净。
叶颂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挡住林与幼的去路,林与幼因此没能第一时间从程京宴面前离开。
程京宴淡淡问:“你来干什么?”
错过了最佳的离开时间,林与幼被迫留下寒暄。
“没什么,就是有一个想见但之前一直见不到的人,听说她今天会来这个宴会,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想见见不到?今天会来宴会?碰碰运气?
叶颂在心里疯狂发弹幕——没错没错他猜得没错!她今天就是来找宴总的!
程京宴垂眸看着她的脸:“什么人?”
林与幼抬头觑了他一眼,纳闷他怎么这么八卦:“什么人不重要,反正已经见到了。”
“!”叶颂百分百确定,林小姐就是来见宴总的,细节全对上了,瞥宴总那一眼,就是暗示!
程京宴在林与幼身上吃过太多次亏,不会再自作多情,但林与幼这两句话又说得扑朔迷离,他也不确定了。
顿了一下,然后淡声:“你来这种没必要的宴会,留你弟弟一个人在家,放心?”
“我让我的小助理去陪他了。”林与幼说着将手放在腹部,感觉胃有点疼,她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
程京宴:“费尽心思就为了见这个人?他对你那么重要?”
林与幼当然是点头:“很重要,她欠我一个解释和道歉。”
解释?道歉?
是指他们不欢而散的那个雨夜,他在沙发上对她做的事?
程京宴目光深了一些:“他有错吗?为什么要跟你道歉?不是你先无理取闹吗?”
林与幼怼了许枝梨换来的好心情,又在胃痛和程京宴的再三追问下,重新恶化,她想到杨琼的态度,心寒又生气。
“她当然有错,她哄我跟她走,又对我许下承诺让我信以为真,结果解释都不解释就选择许枝梨,带着许枝梨一走了之,我被人抛弃了,难道我还不能闹一下?怎么就无理取闹了?”
程京宴就知道,她那天晚上是在吃许枝梨的醋。
但什么叫他选了许枝梨,还带许枝梨一走了之?他最后拉回家的人难道不是她?他收留许枝梨短短半个小时她脑补了多少东西?
不过,她会因为许枝梨吃醋,说明心里在意他,程京宴语气略微缓了一些:“你要哄的?你怎么那么矫情?”
林与幼也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了,跟程京宴说这些干什么,他又什么都不知道,她吐出口气,道:“可能是要来大姨妈了吧,生理期比较敏感。”
叶颂旁观他们渐渐对对方敞开心扉,十分欣慰,默默后退。
程京宴转头看向别处,喉结微动,气了这么多天,到底是在她这些别别扭扭的话里算了,哄就哄吧,又转回来看着她:“那他现在顺着你道歉,你能原谅他吗?”
“过去这么久了,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毕竟十年了,林与幼恹恹地说,“只是我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她要是肯道歉,原谅就原谅。”
说到底,杨琼也是她的老师,她还能真的恨她不成?
程京宴往前走了一步,林与幼一愣,下意识抬起头,男人的嗓音低沉:“他不是故意的,那天之后他也后悔当时太冲动,而且他中途不是有停下来吗?他只是在等你去找他,你要人哄,他也要的。”
“?”
林与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等等,宴总,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吧?”
他在说什么啊?
程京宴皱眉,要说话,但许枝梨和程斯以一起走过来了:“京宴,与幼,怎么来了不跟我们说一声?”
程斯以手里拿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两人,两人只好暂时停下对话,接了他的酒。
程京宴道:“刚才到。”
许枝梨挽着程斯以的手,看了林与幼一眼,不知道是有某种执念,还是单纯为了恶心林与幼,摇了摇手里的酒杯:“京宴,你不祝我生日快乐吗?”
怎么说呢,祝许枝梨生日快乐,林与幼是没兴趣的,但让她生日不快乐,她是很乐意的。
她在程京宴有所反应之前,先用自己的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假笑:“生日快乐呀,师侄。”
许枝梨的表情又生硬起来,林与幼笑着喝完了鸡尾酒。
程斯以好奇:“与幼刚才喊阿梨什么?我没听清。”
林与幼俏皮地眨了一下眼:“我喊嫂子啊。”
程斯以挑眉,没追问,转而和程京宴聊起别的事情。
林与幼此时此刻,显然被当成程京宴的女伴,她想走也不好走,只能干站着,等他们的话题结束。
但那杯酒喝下去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胃越来越疼,不禁吸了口冷气,后悔为了膈应许枝梨喝酒了。
林与幼忍耐了片刻,但程京宴和程斯以的话题没完没了的,她实在忍不住了:“……程京宴,我先走了。”
程京宴想都没想抓住她的手,他跟她的事还没说完,不准走。
这一抓,林与幼整个人弓了下去,脸色惨白。
“林与幼!”程京宴一下揽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