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回,贾琏当着众人之面,满口应承了凤姐儿,说是要跟随贾蓉一道,将荣国府庄子上那些错综复杂的账目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要知道,这宁国府与荣国府的管家皆姓赖,乃是一衣带水、同气连枝之人。
而贾蓉所采用的查账手段,对于庄子里的管理者而言,无疑是一记重创,其自身利益受损甚重。
毕竟,这些庄头管事们掌控着庄子,若想要发家致富,势必得蚕食贾府的利益方可。
然而,他们的种种小动作却难以逃脱赖家那两位大管家的法眼。故而,为求自保,他们定然少不了向赖家献上诸多好处。
如今这二位年轻的主子,全然不似先前荣宁二府的主人贾赦和贾珍那般,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纵情声色犬马,对府中之事不闻不问,仿若置身事外一般。
当初贾蓉初启查账之举时,便已然斩断了下方庄头之间的利益链条。
此刻贾琏亦步亦趋,依样画葫芦,下面的庄头们自是坐不住了,纷纷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寻赖家当作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以期能求得庇护,躲过此劫。
要知道啊,这赖家的发迹可全仰仗着他们家族的第一代人物——赖嬷嬷。
想当年,赖嬷嬷可是侍奉过贾府中的老一辈人物呢,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贾母的婆婆。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在贾母那尊贵无比的房中,赖嬷嬷都能拥有属于自已的一席之地。
再瞧瞧那王熙凤和李纨,纵使身份不凡,却也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伺候着,相比之下,赖嬷嬷的地位岂不是显得尤为尊崇?
然而,这份体面对于赖家而言还算不上什么,更令人瞩目的是他们所积累下的巨额财富。
毫不夸张地说,赖家的家财几乎能够与半个荣国府相媲美!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家的花园,其规模之大竟然也达到了半个大观园的程度。
而赖家的孙子赖尚荣,自小就被一群丫头和婆子们簇拥着,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精心呵护长大。
要说这赖尚荣,那更是不得了。他不但成功摆脱了奴籍的束缚,甚至还花钱买来了一个官职!
本以为身为奴才出身的他会对主子感恩戴德,谁曾想在原著中有这么一回,贾赦因在外办事资金周转不灵,便向赖尚荣开口借五百两银子应急。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赖尚荣居然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全然不顾及往日情分,真真是应了那句“奴大欺主”啊!
除了赖家,贾府的下人中的其他人家也个个都不差,周瑞家里也有自已的小丫头,周瑞自已还在外面买的有地,周瑞家的女儿嫁到外面,成了古董商人的妻子。其实,就连贾府中的一个看门人——柳家的哥哥家中,都有自已的小丫头。
贾府中的这些下人,之所以能这么有钱,无疑是沾了主子的光。贾府中的主子,对下人的赏赐向来很大方。而且,在探春管家的时候,曾经提到,“这一年间,管什么的,主子有一全份,他们就得半分,这是家里的旧例,人所共知的,别的偷着的在外……”
也就是说,贾府中的下人,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分的主子应得之物的一半,另外在外也还有许多好处。林之孝就曾经和贾琏说过,贾府中那些老家人,“在外各有营运”,这无疑都成了这些下人们赚钱的门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这些下人们,自然个个都富得流油。
但是正是这种优待和主不主,奴不奴的关系,让贾府的关系混乱。
底层的下人为了讨主子的欢心,将陋习带到了贵族初审的荣宁二府,体面的下人甚至胜过了不体面的主子,整个贾府的风气变得专制谄媚愚昧混乱。
如此奢华的贾府啊!当年老祖宗不仅留给子孙后代高贵无比的爵位,更是积累下了难以计数的巨额财富,以及广袤无垠的田地、房产和屋舍。然而,历经数代人肆意地挥霍无度之后,如今的贾府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犹如那即将燃尽的油灯一般,朝不保夕,青黄不接。
且看这贾府里的其他下人,个个都是仰仗着主子们的滔天权势,拼命地为自已捞取银两。正因如此,这些奴才们反倒一个个富得流油,日子过得比主子还滋润呢!
话说贾琏手中所拿的账本,比起贾蓉手里那份来,竟是更为详尽、细致且完美无瑕。见此情形,贾蓉便向贾琏提议道:“叔叔,依我之见,您不妨亲自去各家庄子巡查一番,与那些身处底层的庄户们多多接触交流。对于那些存在严重问题的庄子,索性直接将其管理者换掉便是。”
贾琏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近来庄子那边的收益出现了严重的状况。
这事儿,下头那些负责管理庄子事务的庄头们绝对不可能一无所知。
正当他寻思着要如何处理此事时,未曾料到,底下的庄头竟然先闹腾了起来。
他们以贾琏排挤国公府中的老人为由,把事情搅得一团糟。
这些庄头们一个个哭天抢地,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已多年来的辛勤付出。
不仅如此,还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指责贾琏擅自更改贾赦在世时所下达的命令,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之举。
贾琏身为一名接受过严格贵族教育的世家公子,哪里受得了这般折辱?
一时间,他只觉得颜面尽失,心里那股子气憋得难受极了。原本,他都打算撒手不管这烂摊子了。
可就在这时,王熙凤却展现出了她雷厉风行的一面。
这位精明能干的琏二奶奶迅速与宁国府的当家人宁琅联手,直接找到了庄头们的内眷,并向她们施加压力。
如此一来,荣宁二府两位当家夫人插手外事、牝鸡司晨的传闻便如野火燎原般迅速传播开来,而且愈演愈烈。
一时间,风言风语传遍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你来我往地折腾了好一阵子,双方之间的矛盾愈发激化,局势变得异常紧张和僵持。
然而,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纷争难以收场之时,赖家出人意料地站了出来。
凭借着其在贾府多年积累下的人脉和威望,赖家成功地化解了这场危机,让一切恢复了平静。
贾琏对此感激涕零,对赖家更是千恩万谢。
但一旁冷眼旁观的贾蓉却在事后细细思量起其中的门道来。
如今的赖家与贾家主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微妙,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