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坐在床榻上,眼看着少师当着自已的面,把方多病劈晕,脸上顿时带着几分无奈。
“他心里不满,你让他说出来就是,干嘛这样做。”
少师将人放在地上,神情带着几分不满,这小子张嘴就来,真是讨厌。
“太聒噪。”
“方才不是你说他肝火旺盛,让他好好休息吗?”
“既然他睡不着,那我只有这个办法。”
李莲花只好让少师把人放在床榻上。
“我知道他心里担心旺福,要是旺福死在小棉客栈,怕是要成为他心里的遗憾。”
“他想要为旺福,为那些枉死者讨回公道,才会这样着急。”
方多病心里所想,李莲花都明白。
“那现在怎么办?”
看着昏过去的方多病,等这小子醒过来一定会找两人的麻烦,干脆让他在这儿睡着。
“让他好好休息吧,你陪我喝一杯?”
李莲花看向少师,眼中带着询问。
少师没拒绝,转头将人带到自已房间里,又从库房顺了壶酒过来。
“只怕那小子心里现在还想着,要不是他非要来江湖冒险,又或是将旺福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不会出这事了。”
“这小子虽然行事没头没脑,可到底有一颗炽热的心,假以时日,倒是能成大器。”
少师抬手倒酒,头一次没嘲讽方多病。
身边的李莲花闻言,轻轻一笑。
“少年时,意气最盛,总想着庇佑天下的责任和大道都扛在自已肩上。”
“而且总觉得能保护周全身边所有人。”
“可事实上,很多事情并非我们所想的那般简单,也不是我们能做得了决定的。”
闻言,少师转头看向他,却见李莲花的眼中带着一抹痛色。
“旺福受难,这方小子心里难过本属常事,只是大可不必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到自已身上。”
“这人总得先学会放过自已,才能继续往前看。”
听了他这话,少师心里泛起涟漪,可却又带着不甘。
不得已,难道折断他也是因为不得已?
李莲花抬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即脸色一变。
“怎么不是酒?这是茶?”
“就你这样子,还想喝酒,有茶喝就不错了。”
“还有你方才干嘛不跟方小子说这些话,我还以为你在安慰我呢!”
少师从腰间取出酒葫芦,当着他的猛灌了一口,这酒当真是烈。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
“那还不是你把他给劈晕了。”
“等会儿他醒过来,你可得替我拦着点,不然那小子发疯,回头可别真把狐狸精给炖了。”
少师挑衅般看了眼他。
“得,算是我多管闲事,就该让他活劈了你。”
“不过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出去转转透透气。”
说完,少师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独留下李莲花一人在屋里,想起刚才方多病的神情,李莲花也是一阵无奈。
真不愧是他的徒弟,这脾气跟他年少时倒真有几分相像。
总算能好好歇歇,他如今这副身子,可是经不起折腾。
李莲花爬上床榻,闭目养神,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少师坐在廊上,靠着柱子,朝屋里看了一眼,又回头喝了一口酒,眉眼中带着几分纠结。
就这样,少师守在门外,眼瞧着落日黄昏。
隔壁房间总算传来了动静。
方多病一手提着剑,嘴里大声嚷嚷着。
“李莲花,少师你们给我出来!”
刚一出门,就瞧见少师坐在走廊上。
方多病顿时拔剑迎了上去。
“就是你打晕的我。”
“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见他气性这么大,少师微微一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出招。
被这样看不起,方多病心里气不过,当即和他打了起来。
少师一个飞身轻飘飘落在院子的假山上,方多病紧随其后,抬手便是一个剑花,却被少师一个弯腰躲了过去。
“年轻人,起床气这么大可不好。”
被少师取笑,方多病心里憋着一口气,手上的招式更加凌厉。
少师却一直躲避,并没有进攻,这让方多病十分恼怒。
“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还手啊!”
说着,方多病一剑直取少师面门。
眼见着再捉弄下去,这位方大公子要恼羞成怒,少师偏头躲过,随即欺身而上,抬手轻轻弹在他的手腕上。
方多病只觉得手臂一阵酥麻,手上的剑就飞了出去,整个人也被少师推在地上。
“小子,我没有瞧不起你,以你的武功,再练个五六年,必定是一方豪杰。”
“只是我终究长你几岁罢了。”
听到这话,方多病坐在地上,仍旧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他。
若非自已小时候身体孱弱,如今武功定然不会输给他。
见这小子总算安分下来,少师随即朝他伸出手。
方多病瞥了一眼,把手伸出去,趁他不注意,将人拉了下来。
对于他报复,少师丝毫不在意,干脆坐在地上,将腰间的酒葫芦递给他。
“来一口?”
方多病愣了片刻,随即拿过,猛的灌了一口。
不曾想这酒烈,呛的直咳嗽。
少师见状直乐。
架也打了,酒也喝了,方多病心里的气也都散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李莲花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背后屋里传来吱嘎一声。
“你们两个坐在地上干嘛?”
方多病回头,瞧见他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想起他说的休息,倒也没多问。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悠悠的走到屋里。
“怎么样?你好些了吗?”
方多病坐在椅子上一脸难为情。
他忘了,李莲花不过是个没有武功,身子还虚弱的普通人,折腾这么久,身体吃不消。
就连他自已睡了一觉醒来,也觉得身上舒坦多了。
李莲花给他倒了杯茶,听到这话,眼神诧异的看着他。
“这话倒不像是方少爷嘴里说出来的,怎么你还关心起我来了?”
“少废话,我就是随便问问。”
方多病拿着茶杯,一脸别扭撇过头。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咱们之间猜测玉秋霜是死在玉城。”
“这样算下来她死了岂不是七日有余,但是咱们在客栈看见她的时候,这尸体还是好好的,甚至还在流血呢!”
方多病清醒过来,脑子里依旧想着案子。
要是不把这案子查清楚,他心里怎么也过不去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