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叔心中一阵冰冷,看着陈情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根本没有让那二十万兵马回到麓山?
从一开始,你就是让他们秘密潜回陈京城。
你在颜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陈情儿耸了耸肩,戏谑地说道:“还不算太笨!只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
我并不是在颜城的时候开始布局的。
而是......
刚到渝州城的时候,孤便已经向父皇请了密旨。”
她向陈皇请旨调动麓山兵马到渝州城,实际上意义并不大。
那时的局势基本上都已经,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之所以如此,首先自然是为了快速拿下昌国皇城。
但更重要的,就是为了今日的安排。
也就是说,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包括陈皇叔的起兵谋反。
或者说是,今日陈皇叔的起兵,有一半是被她给逼的。
“好好好.....”
陈皇叔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只是事已至此,便再无后退的机会。
陈皇叔定了定心神,说道:“太子殿下,真是好深的心计。
只不过,就算没有逍遥王的那六万兵马。
在城中,本王也有五万守备军。殿下宫中只有三万禁军。
即使武功再高,也未必就一定能拦得住本王!”
“嗯!你说的对。况且,这各国贵使皆在宫中,若是皇叔发起疯来。
非得跟孤拼个你死我活的。
误伤了贵客,陈国也是难以向各国交代的。”
陈情儿似乎苦恼地抚了一下额头。
一边看戏的南宫钰,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个慕宁太子,简直是将陈皇叔当猴耍呢。
看来,这场宫变结局已定!
杨亦染就没有南宫钰,那么好的修养了。
直接笑喷了,蹭到陈情儿身边,眼神发亮。
“没事....没事,我杨国明辨是非的。这是那个丑八怪的错,与慕宁弟弟无关!”
这慕宁弟弟不仅漂亮,还很厉害。
杨亦染觉得,自已越来越喜欢慕宁弟弟了。
凝雪公主鄙视了一眼自家皇兄,也欢快地跳到陈情儿的身边。
顺便将自家皇兄挤了开来。
娇艳地说道:“慕宁弟弟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觉得那个什么丑八怪陈皇叔,太可恨了。
慕宁弟弟这么可爱漂亮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呢?
所以,对于杨氏兄妹来说,从颜值上看慕宁太子就是受害者。
其他的嘛,不用考虑!
陈情儿看了看杨国太子和凝雪公主。
这位公主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自已身边。
想来,是因为自已方才出手救了她,倒是个性情中人。
陈情儿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凝雪公主看着陈情儿的脸,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
陈皇叔听到陈情儿的话,气得直哆嗦。
这慕宁太子太阴险了,将这责任全都推给自已。
到时哪怕他顺利登位,在过程中伤了哪国使臣,怕也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至于杨国太子,和凝雪公主。
陈皇叔直接选择无视。
既然逍遥王的六万兵马,已经自身难保了。
那现在就得速战速决。
陈皇叔侧头,跟身边的副将说了两句,吩咐其发信号。
让京城中五万大军,按原定计划从各宫门攻入。
副将转身欲走的脚步,在那空中陡然炸开的信号弹声响中,生生止住了。
“王爷!这.....”
这是城中五万兵马兵败的信号,可是.....这怎么可能?
在收到他们的攻城信号之前。
这五万人绝大多数都是以,各种装扮乔装混在各宫门外的人群之中。
他们怎么会暴露出来?并且还被.....被.....
陈皇叔猛然看向陈情儿,脸上神情陡变。
眼睛死死盯着她,满是怀疑,惊惧与不甘。
陈情儿冷笑一声,高声说道:“带上来!”
众人转身看向殿门口。
只见曾经的昌国皇帝,如今的逍遥王。
神情萎靡,头发微乱,目光死寂无神。
曾经的一国之君,就算再没有实权,也应是丰姿饱满的。
与眼前的这个如同垂垂老矣的男子,宛若两人。
陈皇叔眼眸森冷,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逍遥王。
厉声吼道:“是你!是你出卖本王?”
所以慕宁太子,才会知道自已的所有布置。
逍遥王愣了一会儿,好似很费劲地才听清楚陈皇叔说的话。
缓缓转过身体后,后悔,不甘,怨恨,所有的情绪夹杂而来。
逍遥王的脸上狰狞无比,却又慢慢地死寂黯淡下去。
只嘲讽地一笑,不知是嘲讽谁。
嘴角流下了暗紫色的血,整个人软倒了下去。
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陈皇叔,死不瞑目。
当太后,皇后,还有他的皇子们,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去的时。
他是恨的,恨陈国太子,恨陈皇叔,也恨他自已。
但又不知道该恨些什么,恨陈国太子的狠毒吗?
换作是自已,许是会比他更狠。
或者恨陈皇叔的引诱,还是该恨自已的不甘。
又或者,是该恨施奇耐。
他守了自已的江山,又毁了自已的江山。
他身为一国之君。
不错,他不是什么逍遥王,他是昌国的皇帝!
只不过他在这辈子,唯一一次果断抉择之后,落得了这般惨烈的下场。
甚至,没有激起一点风浪。
他这一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曾经的一国之君,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倒在了面前。
众人心思各异,尚未来的及反应,便又被突然响起的吵闹声吸引了。
“放肆!本妃饶不了你们。皇儿不会放过你们的。”
“呜呜呜......父王救我。”
“父王,王爷......王爷救命。”
推推搡搡三十来号人,全部被压了上来。
“祖母.....母亲.....”
陈旭看着发丝松散,狼狈不堪的祖母和母亲,还有其他人。
双目通红,咬牙喊道:“父王!”
那声音中的恐惧无法掩饰。
陈皇叔看了看周围,已然将自已包围起来的禁军。
还有自已那些,被毫不怜惜地压上来的亲人。
陈皇叔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自已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