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过后池落羽总是能在学校门口看见杨柳絮的身影，她的手上总是会提着东西。
有时候是一杯豆浆，有时候是一屉包子，但更多的时候是同一个牌子的矿泉水。
杨柳絮说沈学长每天都绷着脸，希望他喝了这个牌子的矿泉水能够多笑笑。
别的不提，但杨柳絮真是歪打正着了，沈云阶还真就只喝这个牌子的，他说这个牌子的矿泉水最纯净。
每天早上池落羽都会亲眼看着杨柳絮神采飞扬的把东西递给沈云阶，然后再一脸失落的被沈云阶拒绝。
随后那些送不出去的东西就会被杨柳絮扔进垃圾桶。
“不要扔掉它们，你这样有点浪费资源了。”
在第无数次杨柳絮当着沈云阶的面扔掉东西以后，他皱着眉开口了。
“可是它们的作用就是讨你欢心的，既然你不要，那它们就是没用的东西。”杨柳絮委屈地看向垃圾桶里被她扔掉的东西，可是她的眼里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惋惜。
她的眼里满是无所谓。
“沈学长，要不你收下它们吧，这样就不会浪费了。”
沈云阶轻笑，看向杨柳絮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杨柳絮，你的行为很不讨喜。”
想用道德绑架他？做梦。
杨柳絮见这招不管用，羞愧地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啊，沈学长，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沈云阶没说话，拉着池落羽回班了。
“她喜欢的不是你。”池落羽忽然开口。
沈云阶没有意外，“我知道。”
“她喜欢的或许是一个名头，又或许是某种感觉。”池落羽猜测着。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已的缺点暴露出来的。
也是绝对会将对方的品行和爱好都打探清楚的。
沈云阶点头，他很赞同池落羽说的话，杨柳絮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年，不会简单的因为一个人的皮囊而喜欢上对方。
“不如我们做个实验？看看她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沈云阶眯了眯眼睛，计上心头。
“什么实验？”
“这次月考我来控控分，直接掉出前一百。”
池落羽瞳孔微张，瞠目结舌道：“你疯了？就为了杨柳絮？掉出前一百老张不得骂死你啊。”
沈云阶摇头，“没事，控分也是体现实力的一种方式，和老张解释清楚了，他最多感叹一句‘年轻人的心思真难懂’。”
“再说了，咱们班还有你顶着呢，第一不会跑的。”
池落羽皱眉，不太赞同道：“我还是觉得很不值得，从入学到现在你就没有考过第二，现在玩这么大，太疯狂了。”
“但是如果杨柳絮一直缠着咱们，对咱们的影响更大。距离高考也就一年不到了，为了应付她而多费心神，倒不如控控分来得轻松。”
思忖片刻，池落羽还是同意了。
杨柳絮确实是个麻烦，这几日大课间她总是来班上找沈云阶，缠着他讲题，把他们原本的学习计划都打乱了。
不管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这样下去只会让他们本就紧迫的学习时间变得更加紧迫。
反正沈云阶也不是真的成绩下滑了，这样或许也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说干就干，为了让事情显得更真实一些，沈云阶下课以后没有在刷题了，而是看起了课外书，漫画、小说，什么不务正业干什么。
但他的蓝牙耳机里却是一直在放着学习资料。
池落羽看着好笑，尤其是当他故意盯着课外书笑出声时。
恐怕沈云阶自已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这个地方该不该笑。
那本小说池落羽初中的时候就看过了，沈云阶看的那一章正是虐的时候。
不过班里的同学不知道真相，还以为沈云阶真的“堕落”了，班里的流言蜚语不断。
一会儿说是坠入爱河分心了；一会儿说是觉得成绩稳了不想再努力了；一会儿又说是做多了魁首人飘了。
总之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准备瞧沈云阶的笑话。
池落羽虽然知道真相，但是对这些话还是会感到难过。
她是真的真的不愿意看见沈云阶跌落，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奈的。
他就应该和他的名字一样，像云，纯白无瑕的云，在九霄之上自在地飘荡着。
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事物都要踏过登神长阶，足够幸运的话才能窥见他一丝风采。
在沈云阶的精心表演之下，杨柳絮出现的次数果然变少了。
所以，杨柳絮喜欢的只是人群里最优秀的那个人，这个人无论是谁都可以。
她喜欢的只是才华。
月考的那天池落羽流露出几分不舍，如果真和他们猜测的一样，那么未来的每一次大型考试沈云阶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了。
这样的感觉让池落羽怪难受的，她其实已经习惯了追逐沈云阶的身影。
在叹了无数次气后，她的背上传来笔杆轻轻戳动的触感。
“小池？你不开心吗？”
池落羽回过身，像曾经沈云阶跨坐在板凳上那样，她也跨坐在板凳上。
“要不我也陪你一起吧？”
荒唐的念头一瞬间在脑海里成型。
“不行，你得好好考试。”沈云阶严肃地说道。
她不可以像他这样，当初她是因为成绩足够好才能转专业的，现在成绩下滑了，她要怎么和父亲交代呢？
说她控分玩儿？她的父亲应该不会相信，只会觉得这是她编出来的谎言。
同学们也会觉得是她光顾着儿女情长了，到时候一定会流出一些更难听的话。
他不希望那些话会出现在她的耳朵里。
“可是...”池落羽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的想法。
沈云阶换上一副调笑的表情，半打趣道：“小池同学这是想和我生死相随吗？但我更想看见小池俯视众生的样子。”
池落羽瞪了他一眼，刚才的想法也因为这句玩笑话而烟消云散了。
“烦人的沈云阶，不做就不做嘛，整这些话怪肉麻的。”
她确实想陪着他一起，不管是沉还是浮，她都想和他在一起。
生也好，死也罢，只要她能她就想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