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芙又做了梦。
在悸动和疯狂的香气中,有一朵缓缓飘浮的云。
白色的云,柔软的形态,被黑夜包裹,不断变化。
夜晚......怎么会有白色的云?
荒诞的景象让奈芙想要睁开眼睛。
“......沃尔夫。”她轻声喊。
随着这一声,梦境没有退去,黑夜反而开始了劫掠,云层抖了抖。
慌乱逃跑的云,被拖回颤抖的黑夜中。
黑夜不紧不慢,搭上碾压一切的弓箭。
锋利的箭刃穿透云层那刻,奈芙猛然睁开眼。
她终于醒了,但立刻陷入更浓的黑暗中,被侵蚀到无法呼吸,反复失去意识。
真正醒来那刻,天光已然大亮。
朦胧的光线透过白色纱幔,洒下斑驳的光影。
奈芙望着像云一样飘动的白色纱幔,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抬手撩起纱幔,猛然又缩了回去。
纱幔外,视线所及,站着一群人。
不真实感更加强烈。
外面的这群人,都是谁,怎么会在她的卧房里?
再次撩起纱幔,奈芙看清楚了,外面站着十几位贵族小姐。
几个捧着衣裙,几个捧着首饰,几个捧着泡着花瓣的盥洗水。
看上去,她们就是要接替侍女,侍奉奈芙的人。
沃尔夫前几日提过的——她的女官。
女官是大臣们强硬指派的,特意从有威望的贵族中选出。
原因是沃尔夫花钱逼着教廷签下婚书的事情,让大臣们的态度十分微妙。
有些大臣欣慰于奥陆第十代领主还是继承了老领主的风范,依旧荒淫无道,连个寡妇都不放过,他们这群贵族可以放下心,继续当领主的吸血鬼。
有些大臣对奈芙的行事风格不甚满意,特别是对她身边的贴身男侍从——莱蒙。
她和莱蒙每天活在大臣们的口水中。
领主荒淫无道,再挑几个漂亮姑娘,可以。
奈芙有一个贴身男侍从,不行。
奈芙作为正义女神,遇到这种不公正的事情,十分气愤,可又没办法。
“把衣袍放下,你们出去。”她命令。
女官们一动不动。
为首一名年纪较长的女官解释:“按照规矩,请让女官们为您更衣。”
奈芙叹气,她忘了,让女官出去不合礼仪。
从今往后,所有衣服都要女官帮她穿,自已穿也不行。
奈芙低头看了看自已。
青青紫紫,一大片。
都城事务繁忙,她白天见不到沃尔夫。
沃尔夫半夜回来,就弄成这个样子,天天如此。
被外面的女官看到,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不过骂的都是沃尔夫,与她这个被强娶的寡妇无关。
奈芙虚浮的脚刚落地,女官们就依次上前。
她还算镇定,不过女官们似乎不那么镇定。
她们的手轻轻发颤,眼神慌乱,视线若有若无擦过某些位置。
她们看奈芙,奈芙也在看她们。
扫视一圈后,她发现了这群女官的特点。
无一例外,不是金发,就是蓝眼睛。
是照着连寡妇都不放过的领主的喜好选的。
·
梳洗妥当,奈芙被迎着去楼下花园散步。
秋天的花园已经没有鲜花,只剩红色的枫景和落叶。
没什么好看的。
女官们安排的活动奈芙也不喜欢,她被禁止舞刀弄剑,只能玩玩贵族小姐传统活动——射箭。
奈芙手里拿着弓和箭,却失了方向,刚举起的手臂又垂下。
莱蒙发现她兴致不高,凑上来解释:
“殿下为您专门移栽了五月玫瑰莫可撒。”
“殿下他说,五月的第一天,是他第一次吻您的时候......”
“明年五月,莫可撒就会开花,重瓣百叶,银色光泽......”
在莱蒙的话语下,一片凋零的花园又活了。
一名大胆的女官上前一步:“五月玫瑰莫可撒......有一首诗。”
她念了几句。
[我被你征服,
只要能看到你,
我的一切,都请拿去......]
“谁准许你当众念这种诗,是淑女所为吗?”
没等念完,她就被年长的那名女官呵斥。
这名女官叫纳塔西亚,说起话来十分厉害,训斥起来也不留情面。
众女官低着头,恭恭敬敬听纳塔西亚女官宣读宫廷礼仪。
奈芙也低着头。
眼前是那片明年五月会开花的荒地。
耳畔是女官喋喋不休的训斥声。
心里是那三句关于五月玫瑰莫可撒的诗和一个人。
[我被你征服]
抬头的瞬间,奈芙好像又做了梦。
如果不是梦,黑夜一样的眼睛怎么会在白天出现。
那个每晚会征服她的人,正站在一棵红枫树下看她,唇角勾起散漫的微笑。
[只要能看到你]
利剑出鞘的声音将训斥声打断。
纳塔西亚和众女官终于注意到树下的人,她们在一旁站好,行礼,垂头不语。
奈芙没有行礼,反而举起手中的弓箭。
树下的人没有躲,盯着她的目光愈加放肆。
[我的一切,都请拿去]
弓箭射出,飞速向前。
像爱神的箭,炙热滚烫、荒唐错乱、无可救药。
箭射中了它的目标。
枫树的树枝晃了晃。
树下的人还稳稳站着。
红色枫叶落了他一身,点燃了他。
奈芙手里的弓“啪嗒”落地,发出一声轻响。
她也被爱神的箭带向前方,几乎同时,汹涌的黑夜包围了她。
......
回去以后,奈芙跟着众女官一起,听纳塔西亚训斥了三个小时。
是关于她和领主……某些不恰当的行为。
沃尔夫还是不在,不过纳塔西亚女官也没放过他。
在纳塔西亚女官的要求下,他们今晚不能睡一起。
纳塔西亚给出了充足的理由——一是领主不能日日放纵自已,二是为了奈芙的身体考虑。
当晚,鎏金铜门落了锁,领主被禁止入内。
奈芙躺在松软的床上,准备好好睡一晚。
她刚闭眼,露台外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奈芙疑惑起身。
外面是谁?
厄洛斯?
上次警告过他,不要再来。
除了他,谁还敢爬领主卧房的露台?
拉开窗帘,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
他的眼神闪着肆无忌惮的光,纳塔西亚女官的告诫全然无用。
刚开窗,沃尔夫还站在外面,就伸手抱了抱她。
“来干嘛?”
“想你了。”
“白天刚见过。”
“就看了一眼。”
心一软,奈芙打算放他进来,却被拦下。
“我不进去,奈芙。”
“那你来干嘛?”
“......带你走。”
“嗯?”
没等奈芙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从宫殿顶层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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