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萨沙一连睡了好几天,期间全靠安定王给他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才勉强撑住。安定王给他灌的第一瓶药水确实很厉害,那药水是炼金术士的得意作品,能使断肢复生,破镜重圆。
但如果一次吃的太多,或许会有些很不好的副作用。
萨沙感觉自已做了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萨沙感觉自已回到了遥远的家乡,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和朋友。是的,这里的所有人他都见过,都在他的记忆里。
他喜欢这种感觉∶被太阳烤热的沙子和因为热沙而热闹起来的人、与星星相望的人和他生活中的所有生活步入正轨人。这里就像是一场宴会、一次狂欢,没有人能让他停下来,没有人。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他自已。
“大哥,我要走了。”
房间里有两人,萨沙站在门口,萨普面对外面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去哪?”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要走?”
萨沙答不上来,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这期间他每天都有想走的打算,但总是被各种人拦下来,今天他去找大哥,没想到大哥也是如此。
“大哥,”萨沙第一次这样发问,“这里是哪里?”
“你怎么会问这种话?这里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对方,是我们的家呀。”
“那为什么我记不起来?”
萨沙脑子里还残留之前的记忆,虽然不多,但那些记忆恰恰是这几天在克诺珀斯里发生的事情,这足以告诉他这里并非是他的家乡,他的家应该早就没了!
“不……你不是我哥哥。”
“你说什么?”
“那你能把脸过来让我看一下吗?”
就是这样,凡是萨沙所记忆深刻而且还能在现实中能见到的人,这些都未曾看到过他们的脸。光凭身形衣服来辨别他们足够了,但是……这样未免太过奇怪。
“你只是病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让二妹给你做些好吃的补一补身体,这两天辛苦你了。”
“不……你也好,二姐也好,你们不是我世界里的人……”眼泪在萨沙眼里打转,“他们都不会拦我的……绝对不会……”
“想他们有什么用?外面不也是囚笼吗?就在这里呆着不好吗?”萨普叹了口气说道,“量变形成质变,你才来了这里几天就说这里不好,多留几日又如何?想走就顺着村子的东边一直走就行了,我们不拦你。”
萨沙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他想反正约定的是30天,倒不如多在这里呆几天,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有些新发现。
他就这么呆了下来,一天、两天、到一个月、一年。时间好像变得越来越快且令人毫不在意,这些一天天的时间在他身上积累起来,萨沙最终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老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70年。
萨沙并没有像这里的人一样青春永驻,他现在太老了。也正因为如此,在这70年中他没有结婚,没有子嗣,周围都是熟人,也不需要做什么交际。他感受日夜的变换,感受四季的时光,他很享受这一切。这70年就犹如一天的缩影,过的飞快。
他太老了。
“大哥,你说的质变并没有到来,我现在必须要走了。”
在这70年里,萨沙逐渐去看清楚了大哥们的脸,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外面的脸就和这里一样。
“急什么?再等两天呀。”
“不,我等不了了,”萨沙平静的说道,“我已经太老了,老的要走不动路了,在死之前我要出去,我记得我还有一个约定。”
“那约定是什么呢?”
他答不上来。
“弟弟呀,你老糊涂了,下一世再走吧,我们都付出了死亡的代价,才换来这般平静的生活,你也要经历的。”
是啊,自已的哥哥怎么可能害自已呢?
萨沙再次留了下来,这70年间的生活他很满足,就是普通的生活,但足以让他感到幸福。
萨沙突然感觉自已的衣服里出现了什么东西,隔的自已很疼,他打开衣服一看,是面镜子。
镜子不大,四周镶着金边,看上去十分精美,萨沙不记得自已什么时候有过这东西,但要不是自已的东西,又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自已衣服里?
看着这小镜子,萨沙好像想起了一些东西。他感觉自已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但具体是哪里,说不上来。
时间来到了黄昏,太阳的光线马上就要离开,暗淡的几缕光线从镜面反射进了萨沙的眼,他的眼珠也像那残阳一般,昏黄、无力。
“真好呀,要入夜了。”
萨沙身体突然触电般抖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之前的时间可是没有夜晚的!镜子让他做出了本该做不出的判断。
但是,自已该去哪里呢?
他想不到,但他知道肯定不是这里,自已不能死在这里,他要出去,外面一定有人在等着他。对!只要能找到那个人,自已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记着大哥说的那句话,想离开就往东边走,今天正是付诸行动的时候。
“但愿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还能动。”
萨沙趁着夜色启程,沙漠的夜晚很凉,足以把他这个老人冻死在外面。他本来想回去找些衣服,再和大哥告个别,可他又想到自已这些年里不是没有做过这些决定,但最后都没有付诸实施,现在这已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不管是不是三分钟热度,他也没得选了。
“好了,走吧,我看准方向,然后只管往前走,剩下的事情,就不归我考虑了。”
他向着东边走去,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海,后面是虚假的城市,他被夹在着生与死的罅隙之间,但转头何尝不是一种慢性死亡?这两种结局,如今他都不想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