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夏里的手机没有闹钟,但院子里的说话声,虫鸣鸟叫,把夏里吵醒,她看了眼时间,不过七点,天已经大亮。
她想起昨晚吃饭时,姥姥姥爷说早上要去码头买新鲜的海鲜回来,她有些好奇码头的市场,既然醒了,想去。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头顶,腰上还有落着一只胳膊,夏里轻轻地把他的手抬起了一点,人蹭着往床边平移。
池故渊早就醒了,看着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又像螃蟹一样横着移动的人,在她的睡裙被她蹭得越来越高时,终于忍不住出声:“去哪里?”
“你醒了?”夏里马上一个大动作的翻身,直挺挺坐起,绵软的睡裙从腰部自然滑落至臀部,遮住一些诱惑池故渊的部位,“我想和姥姥姥爷去码头。”
夏里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池故渊看,在征求他的意见,毕竟这是他姥姥家,那是他的姥姥姥爷。
“想让我陪你去?”而男人误解了她的意思,“行。”
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昨晚睡得很晚,和夏里躺在一张床上第一次什么都没做只睡觉,挺难熬的,多洗了个澡。
“不用你陪,我只是在问你同不同意我去。”
“同意,不过得由我陪同。”
“哦。”夏里不知道他干嘛非要跟着,明明一副很困的样子,是怕她把他姥姥姥爷拐跑吗?
两人穿戴整齐出现在陈净禾和翁均面前时,两人都是一惊,陈净禾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我也想去码头看看。”
“那你呢?”
陈净禾问池故渊,她这个大外孙,每次回来,从不会在十点前起床,以至于她听他说自已八点不到就起床去公司上班,很难相信。
要不是从新闻上看到说驰海集团又进军什么行业,又和什么什么合作了大项目,股票又涨了多少,她真信不了一点。
“我去付钱。”池故渊穿了一件浅棕色休闲衬衫,内搭了件白T,黑色工装裤,不像成功商人,倒像个男大,长臂搭在夏里肩上,语气慵懒而随意。
“行。娶了媳妇想起姥了,真真是娶了个好媳妇。”陈净禾拉起夏里走开,池故渊的胳膊落了空。
家离码头不远,陈净禾带着人走过去,当晨练,“咱们不急着过去,现在人很多,都是要运到外面卖的,他们着急,咱们可不过去人挤人的。”
四个人慢悠悠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等他们到时,整个码头还是很拥挤。
岸上到处摆满一筐一筐的海货,远一点的路上还停着好几辆冷鲜车,有人忙着用推车推货,有人手上拿着小本子站在货筐前忙碌地记着东西,还有人徘徊在各个摊子前。
总之,还是拥挤。
夏里很难想象,这是姥姥所说“没那么挤”的情况,那挤的时候得是怎样的盛况。
陈净禾是个灵巧的老太太,挽着夏里左闪右躲的,越过了人群,来到最里处的一个摊位前。
后面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显然就不好意思跟着老太太挤着人群走,被落得很远,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人堆里呢。
摊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戴着口罩还是能看出常年被海风吹下的痕迹,她熟练地抱起两箱看着就不轻的海货,堆到一边,抬头见看见陈净禾,寒暄道:“陈阿姨,又来了。”
余光不经意瞄到旁边的夏里,“呀,今天没带翁叔叔,带来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你孙女吗?”
夏里被夸,陈净禾比她还高兴,乐呵呵地解释:“不是孙女,是孙媳妇。”
“你孙子都结婚啦?”摊主也是随口一问,没什么时间和人聊天,“你随便挑哈,我忙去了。”说着,从传送带上又过来几箱货,她忙去搬了。
“里里,想吃什么,随便挑。你老公钱多,全让他买单。”陈净禾眼尖地发现最里面筐里的帝王蟹,仅此一只,“呀!今天还能碰到刚打捞上来的帝王蟹,想不想吃这个?”
“吃。”池故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身后,替夏里回答。
陈净禾闻声看了一眼池故渊,旁边又没翁均,问道:“你姥爷呢?”
“不知道。”池故渊声音平淡,满不在乎,他能在这迷失找不到人,那小老头都不会。
待陈净禾去抓那只帝王蟹,终于不再凑在夏里旁边,池故渊凑过去,低着头,委屈地和夏里抱怨:“你都不等等我,我差点找不到你了。”
“找不到你就在那边等着呀,我们等会儿不还是要从那边出去的呀。”夏里不以为然应着,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徒手抓帝王蟹的陈净禾,蟹腿伸展开了,有半臂长。
陈净禾自助式地拿了个袋子,让池故渊把袋子撑开,将帝王蟹放了进去,又问夏里:“还想吃点什么?”
还不等夏里回答,她又瞧上了新上来的鳗鱼,跑去挑。
陈净禾风风火火挑了半天,挑了半筐东西,她拿的不少,又全是贵的海货,摊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地给她递了个筐装着。
“有没有姥姥没拿,但你想吃的?”当池故渊发现夏里一直没提需求,出声问她。
“没有,姥姥没给我说话的间隙我可太开心了,我哪知道什么好吃,大家喜欢吃什么。”
她笑眯眯地看着陈净禾忙碌的背影,越来越喜欢这个姥姥,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知道她和池故渊的婚姻只是图一乐,还会不会对她这么好。
“不用管大家喜欢什么,只说你喜欢的就好。”
“我都行,不挑的。”
夏里丝毫没有注意到池故渊已经沉下来的脸,她蹲下来帮着陈净禾整理收入囊中的海货。
昨晚成片的云朵早已散去,早上起来便是个大好的晴天,但岸边的地是湿的,全是从海里带上来的海水。
池故渊眼疾手快地帮夏里拉起了她没注意到马上要落地的裙摆,也没打扰她,蹲在另一边就这么拎着。
摊主过来结账,看见长着一张不好说话的脸的男人,在一边默默拎着女人的裙摆,反差得好笑,一边称着重,一边拿笔记录,还一边和陈净禾聊天,“那是你孙子吧,你们一家人都长得跟明星似的,真好看,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夏里闻言偏过头去看池故渊,才看到池故渊手中淡蓝色的裙摆,明白了摊主的意思,她接过裙摆,塞到折叠的大腿和小腿处夹住,对着池故渊轻声道了“谢谢”。
池故渊付过钱,三人离开,翁均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上拎着一个透明袋子,装着水,还有近乎透明的虾,提到陈净禾面前炫耀,“你不是说想看虾长大吗?给你买到了。”
“啊呀,我那就是随口一说,咱在家里哪会养这个啊。”陈净禾娇笑着,自然地把不让夏里拎的东西过度到翁均的手上。
四个人回到家,家里的另外两个人已经醒了。一个坐在院子里摇椅上翘脚,一个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打招呼。
翁图南晃着椅子,瞥了一眼两个男人手上的袋子,悠然道:“你们把菜市场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