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女儿家十三四岁的年纪,让家族难以抉择舍弃,也该釜底抽薪,以绝后患,免得日后让两个女儿都受尽委屈,因小失大。
赵琳这般果断,不仅没有让人对她赞美一二,反倒都在说她傻,将十三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若是让亲生女儿忍忍,哪怕忍上一两年也好。
到时候等养女出嫁,再公布亲生女儿的身份,两个女儿的婚事都可以落个好,总比现在两头落空的强。
在这些人眼里,叶欢颜再怎么样,那也是侯府倾注心血养大的嫡长女,其风度和见识都不是叶欣这个乡下来的亲生女儿能比的。
如今,赵琳公布了两人的身份,无论是想要求娶叶欢颜的人,还是将来求娶叶欣的人,都会思量再三,这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叶欣得封顺安县主的消息,又让这些人改变了想法,叶欣有县主的爵位在身,要是把叶欣娶回家,也就等于把爵位娶回了家。
夫人们都想着能娶回叶欣,然后再好好调教一番,总不至于让她太粗鄙,太上不了台面,实在不行不让她出门就是了,反正也是为了叶欣的爵位来的,就当供个花瓶。
不得不说,叶欣这个乡下丫头还真是好命。
不光是夫人们这么想,宫里的嫔妃们也是这么想的。
赵琳在景平帝离开后,明显发现,嫔妃们打量叶欣的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
平阳侯府即便是死了叶西洲,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重要的不是叶欣,是叶欣身上的爵位,和叶西洲攒下来的人脉资源。
如果能搭上平阳侯府的姻亲,趁着侯府的几位公子都还没有长起来,那些人脉资源就可以自已先用上。
等侯府有人能撑起来的时候,平阳侯府已经被瓜分殆尽,偏偏你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继续任人宰割。
但赵琳是这么等死的人吗?
显然不是。
赵琳赶在所有嫔妃开口之前,先一步向皇后请辞,以身体不适为由,连皇后给的教习嬷嬷都没要,且理由充分。
“臣妇谢皇后娘娘恩典,非是臣妇不想领情,实是臣妇的孩子受过许多磋磨,臣妇不愿再让她吃苦,臣妇平日并无别的要事,时光长久,让她跟着臣妇慢慢学就是,还望娘娘体恤,能让小女在家中随性几年。”
赵琳的意思很简单,翻译成大白话就是:
我姑娘现在不嫁人,规矩礼仪通通靠边,我平常很闲,我自已就能教,其他人都滚蛋。
不是赵琳不给皇后面子,实在是宫里来人,她在家里不自在,让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叶欣,难免就会对叶欣的院子指手画脚。
即便嬷嬷是好意,叶欣一个刚回来的女儿家,肯定会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若去请教自已的母亲,那说实话,赵琳自已也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有人给赵琳说,你应该怎么怎么样,赵琳大概率会走人,或者把人整蛊一番再走人。
但面对宫里来的嬷嬷,能这么干吗?
显然不能。
那还不如让叶欣随意生长,花有花的样子,何必让她非得长成树。
皇后了解赵琳自由不羁的个性,但叶欣已经随意自在十三年了,已经到出嫁的年龄了,难不成还要自由自在吗?
赵琳假装看不见皇后不赞同的眼神,除非打死她,否则不会同意的。
皇后:你就不能为自已闺女想想。
赵琳:我要先为我自已想。
皇后无可奈何,自然也就遂了赵琳的意,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等赵琳需要了她再给就是,届时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嫔妃们看着叶欣虎视眈眈,赵琳领着叶欣脚下生风。
这皇宫还是少来为妙。
——
平阳侯府。
赵琳终于回到府里,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一个。
叶承瑄和三胞胎,一如既往地在老地方等他们。
赵琳有些无奈的说:“你们就不能往二门去去吗?”
叶承瑄幽怨的眼神立马闪过来,一眨不眨地看着赵琳:“母亲不想看到我们?”
赵琳觉得她要是敢,叶承瑄就能立马哭给她看。
“当然不是。”
赵琳回答的迅速又肯定,还不忘解释为什么让他们去二门。
“二门那里有个垂花拱门,搭了房檐的,太阳晒不到,有风吹不到,有雨也淋不到,累了还能坐着歇歇,不好吗?”
“哦。”
叶承瑄尾音上扬,可见是非常高兴,原来不是不想看见他,而是多为他想,才叫去里面等的。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赵琳受不了一拐弯就看见这么多人,常年累月心脏受不了,二门那里老远就可以看见。
叶承瑄又蹦又跳,得知叶欣被封县主,比他自已得封世子时还要开心。
“妹妹被封了县主,这是大喜事,我们该庆祝庆祝。”
“走吧。”
几个孩子跟着赵琳去了海棠苑,眼下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赵琳让人摆了几道点心,又上了一壶青梅酒。
“来吧,庆祝一下。”
赵琳率先举杯,叶承瑄、叶承珲、叶欣紧跟其后,三胞胎被抱走去书房玩了,自从书房收拾干净,三胞胎就像是发现了新的百草园。
他们仨能去门口接赵琳和叶欣,还是叶承瑄死皮赖脸先抱走了三胞胎的老大,老二、老三见哥哥走了,这才跟上去的。
叶承瑄自已有腿伤不记得,赵琳有伤不能喝酒却记得清清楚楚。
待赵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想再倒一杯时,便伸手顺走了赵琳的酒杯,转而给赵琳倒了一杯清茶。
叶承瑄振振有词:“喝酒伤身,母亲既已庆祝过,就不宜再饮。”
赵琳:我请问你呢。
叶承瑄还在继续说,并把在场四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三弟吃过午饭,还要去上书房读书,不宜饮酒过醉,三杯即可。”
“妹妹是女孩子,不宜饮酒过多,但今日是妹妹的好日子,最多只可饮三杯。”
赵琳:我的好大儿哎,你真公平。
叶承瑄:母亲谬赞。
赵琳想知道他允许自已饮多少杯,便问叶承瑄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