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啧,读书人的老子,还会成语。
叶承珲:思路也清晰。
白辛:这些应该不是重点。
赵琳:咳咳,不好意思。
大概因为即便是妾,也有许多姻亲关系在,更遑论是同僚、上司、下属送的美人,那都不是能随便处置的,还要时不时担心她们的温柔刀。
许多人便想到纳平民家的女子为妾,一来是正儿八经的良妾,不用担心御史弹劾,二来平民百姓无所倚仗,拿捏起来容易。
白当家整日往来镇上和村里,自然是听说过不少。
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块,开个荤腔,什么都说,镇上那些老爷们纳妾的房里事自然也说。
不见得是真知道,总归是过过嘴瘾,事肯定是有这么个事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赵琳不做辩解,稍稍错开半身,将后面的白辛露出来,对白当家微微一笑说道:“白当家觉得,她应该是谁的女儿,比较合理一些。”
白当家瞳孔一缩,这是白辛?!
若是没有赵琳在身旁,白辛的长相自然是不显的,但有赵琳站在她身边,哪怕白辛依然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也因为和赵琳的相像而显出了几分国色天香。
一点都不用其他的佐证,两人站在一起,九分相似的容貌就足以说明一切。
白当家心直往下沉,他不清楚自已的孩子怎么成别人家的了,他自觉是个莽夫,空有一身力气。
有理时还好,没理时,这身力气是怎么也使不出来了。
白当家四周瞅瞅,发现大儿子还没回来,便想着先发制人。
“你个臭婆娘,这怎么回事,老子的闺女怎么成别人家的了,你个死婆娘你干什么了!”
白当家顺手抄了门边的藤条,将白母打的满院子跑,站在屋檐下看热闹的两个孩子跑过来,拦着白当家。
“别打了!爹!别打了!”
此时又从屋里面跑出来一个姑娘,应该就是白家的大姑娘了。
惜春看到这一场景气得不行,合着不光换了他们家姑娘,还只用她去干活,白家自已亲生的姑娘倒是躲得清闲。
惜夏也气,她们刚到的时候,可都听见白母打着白辛叫她去干活,原本以为白家的孩子都这样,现在看来,是专挑他们家姑娘使唤呢!
白辛挨打的时候不拦着,自已亲娘挨打知道拦着了,看样子也不是不会拉架嘛!
“呵忒!”
惜夏是个风风火火的暴脾气,对着里面那家人吐了口唾沫,还扬言就应该打狠点。
惜春拉住她,用手捂着她的嘴,以防惜夏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唔唔唔……”
惜夏打开惜春捂着她的手,不满的说:“你干嘛!”
惜春示意她小点声,用眼神指了指白辛的位置。
这下不用惜春,惜夏自已就把嘴巴给捂上了,她怎么忘了,白家人好歹还是姑娘的养母。
白辛恍若未觉,只悄悄离赵琳更近了一些。
她从小就梦想有一天,能有个神明一般的人带她逃离这个家,逃得越远越好,现在愿望就要实现了,帮她实现愿望的还是自已的母亲。
白辛想离赵琳近一些,再近一些,她不想被神明抛下。
赵琳在白辛靠过来的时候,牵着的她手便又紧了紧,示意她不用害怕。
白家这场闹剧和他们没有关系,没有多余的人拦着,赵琳便不再久留。
谁知被白家大姑娘突然扑过来,带着赵琳往后趔趄了一下,她抱着赵琳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夫人,求求你,求求你饶过我们家吧,我娘她不是故意的”
赵琳:我的裙子。
白家大姑娘见赵琳不吭声,又去求白辛。
“大妹妹,你求求她,你求求你母亲,这好歹是你的家,那是我们的娘啊!”
“滚开!再过来连你们一起打!你个死婆娘,看我不打死你!”
白当家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激的白家大姑娘心惊胆战,生怕他们娘被自个儿爹活活打死。
白家大姑娘求得更用力,头磕在地上“咚咚”响,叫人见之无不动容。
叶承珲却讽刺的说:“你们换了我妹妹,还没有好好善待她,大太阳底下,我妹妹被你们赶着去做活,你们倒坐在家里乘凉,若说你母亲不是故意的,谁信!”
对啊,谁信呢,没人信的。
白辛过得有多不好,王家村的人可都看在眼里,干最多的活,吃最少的饭。
白母和白小妹天天使唤她,白小弟也欺负她,那么大一个男孩子,欺负起人来没个轻重,何况他还是往狠了欺负的。
白家只有一个读书的老大,会对白辛好些,可他天天去镇上读书,根本不能时时照顾到白辛。
王家村有不少人看不过去,会偷偷接济白辛给她吃点好的。
白母知道以后,拎着白辛到人家门口,骂了整整三天,说别人给她吃饭,是不是想要白辛半夜去暖床。
根本不管人家成没成婚,也不管人家多大,什么难听的话都骂,白当家也不管,从那以后就没人管闲事了。
也有不少人寻思,白辛会不会不是亲生的,就连后娘都没有这么狠的。
村里有人不忍心,想把白辛要过来给自已儿子当媳妇,实在不行,过几年当闺女嫁出去,到时候多要点彩礼。
想要白辛的那户人家诚意十足,家里人也都同意了,白当家那里也谈妥了,是白母要死要活把事搅黄了,说话还不是一般的难听。
从此以后,王家村再没一个人敢搭理白辛。
就算不忍心,也都安慰自已,打孩子嘛,也不是啥大事,谁家不打孩子,就是白母下手狠了点。
毕竟也不能总为了别人家的事,闹得自已家不安生吧,反正也没出人命,管那么多呢。
没想到,白辛受这么多苦,竟然是因为不是亲生的,而且还是她娘故意的,这得多遭天打雷劈。
周围邻居们围在白家门口,你一言我一语,拼凑出了白辛过去十三年的生活。
赵琳听见了,叶承珲听见了,白家大姑娘自然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