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瑄看他这个样子,语重心长的说:“你要是不洁身自好,毁了清誉事小,伤了身体怎么好!”
赵琳听见“伤了身体”这四个字,喝到嘴里的茶不防被呛到。
“咳咳——咳咳咳。”
赵琳接过叶承珲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表示自已没事。
叶承瑄也紧张的看着她,见赵琳摆了摆手说自已没事,又接着对叶承珲说。
“你又不是个锯嘴葫芦,回来这么久不知道吭气吗!母亲要是没问你,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们。”
叶承瑄越想越气,外面那些人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来染指他们家的公子,更气的是叶承珲不懂得洁身自爱。
“还说什么不吃亏,他们能和你比吗?你这样不看重自已,你想过父亲母亲吗!你想过我吗!”
“你这么不在乎清白名声,你把自已当什么了,当成那些卖身的吗!”
赵琳听到“卖身”二字,喝的这杯茶到底是喷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咳。”
赵琳本来是想笑的,被茶水呛到了,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随后是一阵豪放的笑声。
“哈哈哈哈——”
赵琳又笑又咳,一颗肺被自已折腾的生疼,但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我的儿哎!哈哈哈哈——”
叶承珲原本就站在赵琳身边,听见赵琳咳得厉害,赶紧给她拍着背顺气,结果就听见赵琳咳嗽声变成笑声,笑声变成咳嗽声,来来回回。
叶欢颜坐在赵琳旁边,早在赵琳爆发出第一声笑的时候,就跟着笑了起来,她二哥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就连家里新来的“疾风”都跟着叫了几声来应景。
叶承珲站在一旁顿觉无力,连着深呼吸了好几回,才没叫他失了风度,当场走掉。
睁眼又闭眼,复又睁开,低头看见赵琳笑得开怀,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
这下,就剩叶承瑄一个人,盯着对面笑得不当一回事的三个人。
“母亲!”
“哎!你说。”
赵琳听见叶承瑄这十分严肃的一声“母亲”,赶忙敛正了神色,而叶承瑄也确实如赵琳所想,严肃的换了一个人教育,这个人就是她。
“母亲,兹事体大,不可玩笑。”
“是,你说的对,回头我给珲哥儿多派两个侍卫。”
“男子的贞洁也是贞洁,不能不当回事,万一将来三弟因此错失了心爱之人,那岂不是要追悔莫及!”
“对,你说得对,我们先问问珲哥儿怎么处理的吧,他不是说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吗。”
叶承珲赶紧接话说:“那是个青楼女子,儿子已经把人赎出来,送到二叔府上了。”
叶承珲和赵琳打了一波配合,说到“把人赎出来”时,生怕叶承瑄接着上纲上线,后面一句“送到二叔府上”接得极快。
但还是给叶承瑄气到了,锤的床架子“咣咣咣”的响。
赵琳:小心床,挺贵的!
“卑鄙小人!下流无耻!竟然敢找个青楼女子来玷污你!”
赵琳觉得,要不是他现在还不能动,早就提着棍子打过去了。
“你和二叔他们不是一向很亲吗?”
叶欢颜说这话时,颇有些挖苦的意味在,以往她最不欢迎二房的人来,而叶承瑄是最欢迎二房的人。
叶承瑄想起以前对他们的好,只觉得是一腔真心喂了狗,痛恨的说:“从前是我识人不清。”
“母亲,往后我们与二房水火不容。”
赵琳看着叶承瑄说:“那倒也不必。”
叶承瑄不满意赵琳的回答,二房都那么对他们了,怎么能不必,叶承瑄使劲捶向了床架子,发泄心中的不满。
为了不被儿子教训,赵琳当即就要改口,但在看到叶承瑄红着的眼眶时,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卡了壳。
“二叔一家,明摆着是狼子野心,以往我们都被蒙蔽了,如今他们自已露出了狐狸尾巴,如何也不能叫他们拿捏了去。”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偏偏赶在父亲去世的时候,简直其心可诛,母亲还怎么能护着他们。”
照理来说,赵琳应该回答不是想护着二房,二房明显不是最棘手的敌人,他们还与平阳侯府血浓于水,非必要是真不用水火不容。
但赵琳明白,叶承瑄此时在乎的不是这个。
在叶承瑄眼里,赵琳的那句“倒也不必”,是赵琳不顾叶承珲的委屈,不想护着他。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赵琳最喜欢叶承珲是假的,放不下他们兄弟几个也是假的。
如果赵琳从始至终都不管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曾表达过疼爱,叶承瑄可能也没那么难受。
难受的是,赵琳明明做了许多,却要告诉他们这份疼爱是假的。
赵琳不知道叶承瑄的这份情绪从何而来,但她还是敏锐的感知到了,并对此及时做出了回应。
“对不住,我的错,听你的,咱们和他们水火不容。”
可能做母亲的人,对儿女的情绪都有一种天然的感知,做儿女的人,对父母的心情也都会有同样的体会。
明明是什么也没有点明的一句话,可叶承瑄听完就是突然变了回来,十分自然的和叶承珲交流,恍若那些委屈不曾出现。
“还有你,以后有事都要跟家里交代,我们都很担心你,你不跟家里说,万一遇到什么事,那不是叫我们哭都没地方去。”
叶承珲知道他瑄是为自已好,虽然对叶承瑄所说“清白”一词不予苟同,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下了。
——
赵琳在齐松院陪叶承瑄吃了饭,打算去一趟叶二叔府上。
叶欢颜已经回去了,叶承珲有事情和赵琳说,便跟在她身后。
“大理寺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赵琳心里有过预设,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算惊讶。
叶承珲继续说:“如母亲所料,顺天府在当天晚上就将案子移交了大理寺,大理寺给的结果是匪寇作乱。”
匪寇,又或者说是江湖流寇,反正都一样,都是叶西洲此去所要镇压的对象。
赵琳便不假思索道:“想来是他们记恨你父亲,才把仇算到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