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着,仿佛这不过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然凤虞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们在君玄策很小的时候就取过他的血了?
那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君玄策的血有奇效了?
可他的血怎么会对凡人有用?
指尖一点血轻轻抹在了凤虞苍白的唇上,他在诱惑她。
“不过后来,那卦辞又说,这世上有一命定之人,他才是这世上至纯至净之人,我的血……从及冠那年起,便不再纯净了。”
“但现在至少,对长乐是有用的,对吗?”
沾血的指腹,在轻轻摩挲着凤虞柔软的唇,猩红散发着香甜气息的鲜血被涂抹在她的唇上,一点点渗进了她的口腔之中。
她本就无法抵挡君玄策身上的气息,更别说如今这主动送上门来的鲜血了。
“长乐,再不喝,本王的血要流干了……”
当牙齿咬破肌肤,吮吸到那清甜诱人的鲜血时,她便如同饥渴了许久的孩子般,大口大口地吸食着。
喉咙在不断吞咽,至纯至净的鲜血在滋养着她本就虚弱不堪的躯体。
温养着这具凡胎。
凤虞大口吸食着,没有丝毫犹豫,反正是他自已送上门来的,又不是她强迫君玄策的,为何不吸?
天亮了。
已经快要陷入寒冬的玄都城终于迎来了这久违的太阳。
敦王府一切如常,奴仆们忙碌着,洒扫院子的扫院子,修剪花枝的修剪花枝,喂马的喂马。
“宝玲姑娘,可有见到我家殿下?”
长风一大早就开始找寻君玄策了。
真是怪哉,昨天殿下不知道哪儿去了,他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宝玲指了指凤虞院子的方向,说:“殿下在郡主院中,不过这会儿还没醒来,长风大人若是有事找战王殿下,还请等一等吧。”
“什么?”
他家殿下怎么又去找凤虞郡主了?
殿下糊涂啊!
虽说殿下想要抢臣子妻,可现在长乐郡主和卫将军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人家还没和离呢。
这就眼巴巴地送上门去倒贴,实在是太掉价太不值钱了。
“你找君玄策?”
那冷如鬼魅的声音也落下,立马打回了长风脑子里所有的想法。
凤虞今日一身水红色的诃子,那胸前的诃子上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凤凰,盘旋于金莲之上,仿佛随时都要飞出来似得。
十分的生动厉害。
“你的眼睛若是再不挪开,本郡主不介意将你那两颗珠子挖出来喂狗。”
凤虞声音更冷了。
“是属下冒犯了,实在是郡主今日这诃子上的凤凰太过于生动,属下有罪,还请郡主责罚。”
荒唐!
他刚刚居然盯着长乐郡主的胸口出神了。
哪怕只是盯的诃子,那也是他冒犯了。
犯的还是以下犯上的冒犯之罪。
“既知错,那就去马厩,洗马。”
“将马厩里的二十匹宝马需得在今日内都清洗修剪干净。”
长风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郡主,您想要杀了我直说!”
何必让他去洗马,谁不知道敦王府的马最是难驯,每年招来养马洗马的人,不知道被伤了多少,全是被马伤的。
他还得给马修蹄上钉,这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凤虞冷笑了声:“那行啊,那本郡主就剥开你的头皮,往你的脑子里灌水银,将你的人皮剥下来,你喜欢哪个?”
长风立马从地上起来:“属下多谢郡主,属下这就去洗马!”
不就是洗马吗?
还能难倒他盛长风不成!
实在不行,他就先把那群马下了蒙汗药,弄晕了不就好洗多了?
他可真是个机灵鬼!
长风觉得自已聪明极了,全天下第一聪明有没有?!
“宝玲,去药铺将这些药都抓三副回来。”
凤虞给了宝玲一张药方子,宝玲看了眼,有些狐疑:“郡主,您可是身子不适?这些全都是滋补的药材。”
且还是最好的药。
“战王既然在怎么能敦王府里养伤,岂能不去抓药给他养身子?”
宝玲顿时恍然大悟:“是,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她将自已的手轻轻放在胸膛上。
掌心下,那颗心正在强健有力地跳动着。
她……有心了。
手掌伸向天空,阳光从她的指缝倾泻而下,落在她的脸上,阳光是温暖的。
她的手,也是温暖的。
她有温度了。
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尊主大人,您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可以不再惧怕阳光了。”
猫儿轻轻一跃,跳上了凤虞的肩膀,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尊主大人现在身上都是热乎乎的呢,香香软软的,真舒服啊。
凤虞不怕阳光,但太过于剧烈的阳光,会让她感到不适,不过现在……她可以完全不怕了。
他不知是何时醒来的,单薄的衣衫落在那清瘦的身子上,长袍松松垮垮,绸缎般好看的发丝披散在身后,衬得他身子格外修长清雅。
琥珀色的瞳孔里,是凤虞站在阳光里感受天地间温度的样子。
万千风华拢于一身,美到耀眼。
“醒了?”
即便未曾回头,她也知道身后正有人在盯着自已。
君玄策轻咳了声,身子更是微微一晃,旋即朝着地面栽倒。
凤虞闪身,迅速将他接住,把人拖回了房间了。
“身子不好就安分点,本郡主已经让宝玲去给你抓药了。”
凤虞把他拖回了榻上上,粗鲁地将被子往他身上一盖,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温柔的。
凤虞本来也就不温柔,以前的温柔,那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
“……”
“这是长乐的闺房。”
这软榻也是凤虞的,上面满满都是她的气息,很香。
凤虞看着他:“那又如何?”
“那我算不算,是第一个爬上长乐床的男人?”
他虽面色苍白,却眼里藏笑,那双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凤虞。
这很重要吗?
凤虞不是很能理解。
她抓起君玄策的手,放在了自已的胸口,问:“说,你感受到了什么?”
他一愣,掌心下是她的温热和柔软。
隔着那单薄的衣料,掌心和肌肤的温度相碰。
他触电般想要缩回自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