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为了庆祝定稻妻全土于一元的目标基本达成,也是友人间难得能有的欢聚,席上有些什么完全不算重要。
天色渐晚,在狐斋宫的提议下,几人兴致勃勃的凑起了一局歌牌比赛。
鉴于场地在鸣神大社,作为东道主的狐斋宫自然负责准备牌具。趁着这个空档,其余几人热情积极地向克莱门汀介绍了歌牌的规则。
光听名字,克莱门汀还以为这是什么和弈棋类似的对战游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歌牌所用的牌上画的并不是大小点数和花色,而是不同的短诗。
在游戏的过程中,玩家分为读手和取手,由读手随机抽一张牌并念出上面的诗句,取手则负责抢夺与之对应的卡牌,最终抢到的人可以得分。在游戏结束时,拥有牌数量最多的人就可以获胜。
抢的过程倒是没有什么不能用元素力的限制,所以往往牌打着打着就会变成八仙过海。
如果牌的数量不多,克莱门汀还是有自信能勉强记住的。但眼见着狐斋宫端上来的歌牌足有二百张,就算是每天写一句也得写大半年的功夫,她不得不麻木的承认文盲竟是她自已。
震惊之余她还小小的腹诽了一下,真说稻妻成立不久,但这又是人类政体又是文娱活动的,祭神用的大社也修的很有规模,怎么看也不像是不久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还自已开导了一下自已。对长生的魔神来说,百年光阴也可以说是不久,干这些事倒也足够了。这么说的话,逻辑就很通顺了。
大概是发呆的太过明显,克莱门汀被真戳了两下。对方很贴心地提议道:
“之前没接触过这个的话,你来做读手抽牌如何?或者,玩歌牌也可以和人组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那我要和你一起。我可以负责抢,你告诉我需要哪一张牌就可以了。”
最终做出题的读手的人还是要尽地主之谊的狐斋宫,她抽出的第一张歌牌上写的是“易褪花容人易老”。
初始状态下,这些牌都是背面朝上的。因此在最开始的阶段,大家主要都在忙着翻牌。这确实有点考验人的运气了。
真悄悄凑近克莱门汀,跟她耳语道:“下一句是‘绵绵苦雨吾身抛’,我试着找一下,你看看如果有谁找到了就从他那里抢抢看。”
克莱门汀会意点头。但运气并不太站在她这一边。等到被翻出字面时,这张牌已经被翻到它的影收入囊中了。
这位向来寡言的武人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从她晶亮的紫眸里不难察觉出一点小小的得胜欢喜。在座的其余人也不吝夸奖,满足了这点小小的胜负欲。
游戏接着进行,牌被一张张翻开,位置也被推的四散。有些牌的位置逐渐离坐席远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运气的成分变小了,更多的是考验眼力和速度。
在一旁看戏乐不可支的狐斋宫显然是长于眼力,偶尔会出言指出某人偷偷摸向了哪一张牌,让整个场面变得更混乱起来。
克莱门汀看不出要抢哪张牌,干脆观察起其余参与者的反应来。
影显然不算擅长这个游戏。明明是敏锐的武人,她的速度理应不慢。但她拿到的牌大多是因为发现的时候就离她很近,别人来不及跟她抢才得手的。大概是和自已一样不太记得那张才是对应牌的类型。
也不对,自已作为一条外地龙,是真的一句诗都对不上。论水平差还得看自已。
千代和笹百合两人的歌牌水平看上去很难分出高低,两人都能敏锐的发现需要的那张牌。
只不过天狗似乎生来就在速度上有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在两人争夺的场合,笹百合总能先一步勾到那张牌,让鬼族少女在边上愤愤不平。
此时场上的局面也正是天狗占尽了优势。妖怪将领一向沉稳持重,但在这样与有人竞技的轻松氛围里也不免带上了点更胜一筹时特有的表情。
尽管对方似乎故作不在意,克莱门汀还是捕捉到了一丝胜者的愉悦。
至于真,她好像是完全不在乎输赢的那一个,只偶尔指挥一下自已去抢某张牌,抢不到的时候还是她反过来安慰自已重在参与。她们这一组的得分也恰巧被控制在不高不低的位置,很难说后面没有故意为之的成分。
似乎是察觉到克莱门汀的视线,真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目光。
偷偷观察被抓包的克莱门汀只好回答了个借口。
“只是在想如果剩下的牌还能多拿几张的话,我们大概还能赢的。”
真回答:“如果我们赢了你会高兴的话,那我们就能赢的。”
克莱门汀还在想这话的意思,就已经被真提醒去抢下一张牌了。
她明显注意到,这次真提醒的速度快了很多。有时候狐斋宫念的那一句尾音还没离口,真就已经指出了对应的歌牌的方位。
所以刚刚是,我想赢就陪我好好玩的意思?
二人的分工合作逐渐熟稔起来,手上进行动作的同时,克莱门汀还能分神思考一下。
剩下最后一张牌,刚刚的赢家笹百合手上的牌数也已经逐渐被克莱门汀追了回来,现在胜负只在一张之间。
巧合的是,这张牌摆放的位置离两人都很远。笹百合微微直起身想去够那张角落里的牌,想到克莱门汀离的更远,想拿到这张牌还得费点功夫,他已经几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但就在他指尖都已触及到牌面的时候,他眼前忽然闪过一条银白的影子。
影子质地柔软,却有个锋利的尖端。电光火石之间,尖端触地翘起了牌面,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起了牌,逃之夭夭。
克莱门汀用尾巴卷回了最后一张牌,补了一句:“这不能算我犯规吧?”
真在边上鼓掌,回答道:“当然不算。你看,这下咱们赢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