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毛追到楼下,看瘫在地上的张彪,似乎是摔断了脚踝,一手按着脚踝,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吭。
周大毛走到他面前抬起枪口,对准他另外一条腿扣动扳机,咔哒一声,吓得张彪也是一哆嗦,没子弹了。
这时候看张扬抱着妹妹冲到楼下,喊着要去找刘畅,要让刘畅救救他妹妹,周大毛刚要出声喊住张扬,就听到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了声响。
周大毛有些愣神,是这养殖场的其他人回来了?难道还有人?
原来是大巴车撞开大门缓缓开进了养殖场。
刘畅穿着软甲,带着钢盔,身上背着张扬的另一把步枪,手边是冲锋枪,腰上一边挎着手枪,一边挂着她的剑,床上的林秀手里也握着手枪,这两个女人!
她们听周大毛说了那些话后,就急匆匆去追张扬,车上的林秀和刘畅对视一眼,刘畅问林秀:
“林秀姐,万一他们真回不来了,咱们去哪?”
只见坐在床上的林秀淡然说道:
“他们要是都回不来了,咱们还能去哪?哪都不去了,咱们去找他俩,不管对方了人还是丧尸都和他们拼了!”
刘畅嘿嘿一笑,看起来文静秀气的林秀,竟然和自已的想法一样,她也是这么想的。
二女决定,不等天黑,四点之前两个人不回来,就开车顺着他们雪地上的脚印跟过去,能救他们最好,救不出来杀一个回本,杀两个就算给他们复仇。
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周大毛张扬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靠她们两个,准确来说是就靠刘畅一个又能怎样呢?和送死没区别。
但是她们愿意!林秀要了一把手枪,让刘畅教自已怎么开枪,问清里面一共有多少子弹,她要把最后一颗留给自已。
大巴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开过转角,刘畅就看到了张扬和后面的周大毛,似乎已经结束了战斗。
浑身是血的张扬刚抱着妹妹跑出去没几步,就看到驶过来的大巴车,哭喊着让刘畅快来!
周大毛看到大巴车缓缓停到自已面前,有些愣住了,这俩人还追到这里来了!不知不觉的又扣动了扳机,又是咔哒一声,地上的张彪也十分配合的又一哆嗦。
刘畅从车上跳下来,看到张扬已经跪在了地上,怀里是个受伤的女孩,刘畅赶忙蹲下查看伤势,这一刀彻底割断了气管血管,已经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了。
刘畅对着红着眼满脸泪水又满脸期待的张扬摇了摇头,张扬眼睛瞪得更大了,拉着刘畅让她好好看看,快救救他妹妹啊。
刘畅看到张扬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捂着嘴,接着摇了摇头。
张扬发疯般的大喊道:
“刘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快试试啊你!她流了好多血!快给她输血!抽我的血!快!”
刘畅哭着起身,这种伤势别说救了,连变异都不可能了。
跟着刘畅下车的招财,都有些不知所措,围着张扬转了一圈后,跑到了周大毛身边。
林秀也起身走到车门旁,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大声呵斥张扬:
“张扬!你能不能清醒点,妹妹已经走了!你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吗?”
在场几人除了张彪外,从来没见过林秀用这么大声,这么重的语气说话。
林秀说完虚弱的咳嗽起来,胸口处也跟着有血迹渗出。
刘畅赶忙上车扶住林秀,让她别太用力,还没完全结痂的伤口这是又开出血了。
张扬被林秀呵斥的有些发呆,眼神中也恢复了清明,抱着妹妹痛哭起来。
地上的张彪看着这大巴车和众人,知道自已已经难逃一死,要身边的周大毛给他个痛快。
周大毛摇了摇头,具体怎么处置他,要看张扬。
张彪眼里终于有了恐惧,既然现在不杀自已,张扬肯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断了一只腿的张彪刚想爬到大巴车前,一头撞死自已,被周大毛看出了意图,拉着他往后走,淡淡的说了句,别脏了我们的车。
周大毛一直把张彪拖到他自已的门口,才松开手,转身去房间拿他俩留下的弓箭和刀。
把东西拿到手,心里警告自已,这种低级错误以后不能再犯,还推演着若是有这弓箭在手和张扬的长刀,对付这里的三十多人,他们好像也没胜算,门外的招财发出了警告的呜呜声,打断了周大毛的思绪。
周大毛走出房门,看到张彪一瘸一拐的朝着刘畅那边走,招财在后面扯着他的一个裤腿往后拽,刘畅上车把林秀扶上床后,又下来蹲在地上劝张扬,这会正背对着周大毛他们。
张彪盯着刘畅背上的枪,就想去赌一把,这是自已唯一的机会。不过很明显是失败了,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腿弯处,箭头从膝盖钻出。
张彪倒地终于发出了哀嚎,那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加上痛苦面具显得更加丑陋,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这种疼痛比他另一只摔断的脚踝要疼。
刘畅和张扬同时看向这边,张扬已经接受了妹妹已经死去的现实,对刘畅幽幽的说道:
“既然我妹救不活了,我现在希望你能让这个人不那么轻易的死掉。”
刘畅不知张扬想干什么,看着一脸认真的张扬,就点了点头。
妹妹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身体也开始变得冰冷,僵硬。
刘畅提醒张扬,让她们给妹妹好好收拾下,为她穿上衣服。
张扬哭干了泪水,已经无泪可流,红着眼点了点头,就把妹妹抱到车上,放在了刘畅拿出来的行军床上,低着头走下车。
刘畅开始用温水给她擦干净身子,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和淤青,作为医生的刘畅看的都不免有些心惊,平复好情绪,细心的给她缝合好伤口。
林秀也虚弱的站起来,去货仓给妹妹找套新衣服。
张扬来到车前,看到地上的张彪,张彪不知道张扬要对自已做什么,也算是死到临头,倒也不怕了,自已对别人做过多少残忍的事情,他自已知道,也算是够本了吧!
张彪刚想从容的一笑,一只脚就已经跺在自已脸上,鼻梁骨应该是断了,能感受到一股腥甜的热流从鼻孔流出,门牙也掉了两颗,张彪正要吐出来,又是一脚过来,断牙直接被吞进了肚子里。
这两脚踢得张彪头晕目眩,晕死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脖子和手上套着他曾经给别人用的锁链,另外一头拴在已经调过头的大巴车后。
张彪这才恐惧睁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大巴车已经发动了。
从养殖场出来,张彪的衣服已经被磨破了,太阳也快落山,路面上那些融化的积雪,也开始缓缓上冻僵硬起来。
若是光滑的冰面还好,现在这是融化又要结冰的粗糙雪面,再经过大巴车的碾压,就成了无数冰块。
张彪能感觉到从开始冰冷的雪水慢慢的有细小的冰渣划破自已的身体,大巴车走过的路,留下一道淡淡的鲜红。
他们此行的地方是个乡镇,张扬知道这镇子上有棺材铺,到达地方后,大巴车停下。
车后的张彪已经昏死过去,张扬让刘畅去给他喂点水,打上止血药和止疼药,他和周大毛去给妹妹挑棺材。
刘畅有些惊愕,又想到给张扬他妹妹清理身体的时候,那遍体的伤痕,背上还有几个最近才有的烟头烫痕,刘畅没有多问,拿出止疼药和止血药就去给张彪打上。
张彪身上看似严重的伤,其实目前只是些皮外伤,来的路上冰雪还未完全冻住,再回去的话,路面那凹凸不平的积雪可能就要冻结实了。
张扬挑选好了一口棺材,二人勉强能搬动,等抬到车上张扬的双手已是被勒和压的血肉模糊了。
刘畅拿出医疗包,默默的给张扬包扎受伤的双手。
林秀准备好了一床新的棉被,让刘畅铺到最底下,然后几人把妹妹放到了棺材中。
刘畅和林秀给妹妹穿好了衣服,还化了淡淡的妆,张扬看着自已这瘦了许多依然漂亮的妹妹不禁又泪流满面,本来是可以和他们一起走的,就因为张彪那帮畜生,哀莫大于心死,他妹妹就没想过继续活下去,只是之前被张彪用几条铁链拴在房间里,求死都不能。
雪地上躺着的张彪已经苏醒,身上好像没那么疼了,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已的后背似乎快和身下的冰雪冻在一起了。
大巴车再次发动,车后面隐约传来了张彪的惨叫声。
轮胎下开始发出冰雪破碎的咯嘣声,雪地上的那道鲜红颜色变得更加的浓重。
走到一半,张扬让周大毛停车,他要去看看张彪。
张彪已经奄奄一息了,进气多出气少,张扬喊下刘畅,问她怎么样让这人再坚持下去,刘畅看了看失血过多的张彪,说用肾上腺素或者强心针还能拖一拖。
车上都有,张扬让刘畅把这两样都给他打上,看张彪清醒过来后,众人又继续上路。
农村都有祖坟,那一片地方都属于自家的坟地,周大毛按照张扬指示的方向往那边来去。
天逐渐黑了下来,缓缓升起的圆月撒下的月光很亮,不知道是因为全是雪地的原因还是其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异常。
在这月光的照射下,车子走在路上,甚至都不用开车灯,如同虚幻世界中的无尽的白昼一样,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出现的一群丧尸红着眼像发疯般的冲向大巴车,周大毛有些疑惑,从来到张扬的村子里,就没见过丧尸,现在遇到的这些丧尸怎么变的这么热情?
往前走就看到更多的丧尸,都是那样不知死活的疯狂,这让周大毛一时间都有点后背发毛,不由的加快了车速。
走到一个路口,张扬让停车,前面不远就是自已家的墓地了,望着后面不远处还在追来的丧尸,张扬下车快速解开了全靠药物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张彪。
打过针后,张彪的意识一直都保持清醒,看到张扬解开了自已,张彪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从嘴角流出些血沫。
张扬不会有兴趣听,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张扬就要走回车上,却被张彪伸手抓住裤脚,像是要张扬带他离开。
张扬蹲下身,眼中的怒火似乎都要喷到张彪脸上,但又出乎意料的轻声说道:
“你的赎罪之路就到此为止,再往前走,就是我家的墓地,我怕你脏了我妹的轮回路!”
张扬站起身走回了车上,车子继续前行,那些跟来的丧尸终于找到了目标,扑向地上后背已经露骨的张彪,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已经被丧尸掩埋住了。
大巴车一直开到通往墓地的小路上才停下来,车子熄火后,周大毛起身放下所有窗帘,张扬搬了把椅子坐在妹妹身旁。
众人打算今夜就把车停到这里,让张扬再陪妹妹一晚,明天就找好位置下葬。
几人劝他吃点东西,张扬都只是摇了摇头。
剩下三人找了些东西充饥,随便吃过后,刘畅递给张扬一瓶水,也挪了把椅子坐到张扬身旁。
林秀刘畅二人在轻声安慰着张扬。
周大毛最见不得这个,自已爬到车顶上,看着天上诡异的月亮,好似被人无限拉近了距离,显得就在眼前,又大又圆。
周大毛在回想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月亮是不是也这样?到底是月亮在变,还是他们这些人在变?
还有刚才在路上看到的丧尸和之前的有很的大区别,虽然之前晚上很少面对丧尸,但是今天晚上的这些丧尸明显不正常,再看看这有些异常的月亮
难道是因为这月亮?
是这月圆之夜引起丧尸的异常?
周大毛有些嗤笑,
这个说法根本说不过去,这些只是丧尸,又不是狼人,这是末日世界,不是奇幻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