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战成继续说:“作为筹建组组长,原本应该把精力用在化工厂方方面面。但是我在化工厂这两个多月,孝云同志出现在筹备组和工厂建设现场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也比较理解同志们其他工作的重要性,但是孝云同志向马书记提出要杨兴同志协助他负责木器社与城关密溪乡合作建设水床一事,我也得孝云同志很不应该。你是化工厂筹建组的组长,难道不清楚杨兴同志现在跟进的火药自制工作有多么重要吗?水床的建设前期就是一个沟通协调的事情,局里的同志谁都可以做,并不难,如果时间容许,孝云同志完全可以亲自跟进。在化工厂如此紧要工作的情况下,将杨兴同志调去作一些无关紧要的沟通工作,这证明了孝云同志对工作的轻重根本不了解、不重视,我觉得很不应该。”
周孝云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也被真书记突然发难式的批评指责搞到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如何应对。然而,进一步的批评接踵而来。此时坐在他身旁,虽然暗地竞争,但表面祥和的周家化副局长接过真书记的话,
周家化义正言辞地批评道:“周副书记的工作,我不做妄加评价。但有一点,我作为党委委员、同志,必须要跟周副书记提出来。杨兴同志刚转业到二轻局,虽然没有具体负责的工作,但他毕竟是党委委员,局领导成员。上次党委会,周副书记以杨兴同志没有实际工作经验为由,要求他深入各企业学习,甚至还责令他作出一份针对各企业的总结报告,这分明是在刁难同志嘛!好在,杨兴同志不仅出色地完成了报告,还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多项存在的问题,这足以证明他的工作能力。同时,也间接反映出我们的一些工作开展得不够扎实。在这里,我也要自我批评,杨兴同志指出的部分问题,一部分是由我负责的,我也平时也没有留意到,也没有顾及到。好在有杨兴同志的这份报告,让我们及时发现并妥善解决了这些问题。”
“我必须要提醒周副书记,杨兴同志在报告中提到的木器社存在的火灾隐患,这可是一个应该重视的问题。前几天,木器社差点儿就引发了火灾。今天中午我赶去现场查看后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听从杨兴同志的建议,没有对物品进行整理堆放,没有开窗通风,油漆和木材还混在一起。作为主管领导,既不落实也不检查,一旦真出了大问题,那可是要追究领导同志的责任的!”
周家化这一番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周副书记的脸上。要知道,木器社虽然及时处理了火灾隐患,但毕竟已经出现了火灾的苗头。按照工作条例,这种情况应该立即上报局党委,可作为二轻局的一二把手,竟然对此一无所知,这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
马书记的神色瞬间变得如寒铁般冷峻,他霍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冷地凝视着两位周副局长,接着如鹰隼般锐利地扫向在座的党委同志。但从他们的眼光中,他看到了大家对事情的一副茫然的脸色。这无疑证明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他收回目光,狠狠地瞪了周孝云一眼,然后又冷眼看向周家化。
周家化显然早有准备,他站起身来,对着马书记和真书记微微颔首,郑重其事地说道:“马书记,真书记,你们可能怀疑我提前知道,故意隐瞒吧。我在这里以一名党员的党性郑重说明,这件事,我也是今天中午才知道,本打算在这次会议结束后向二位领导汇报。如果不信,可以叫木器社副主任王亚楼同志过来作证。今天中午,刚好我们一个老同学家里有喜,在一起吃饭,他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告诉了我。”
马腾杰知道此事可大可小,他转头望向真战成。真战成军人出身,自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尤其是此事极有可能影响到他未来的仕途,于是他果断地对马书记点点头。
马腾杰从真战成的眼中读出他的意思,回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周孝云,冷静地发问:“孝云同志,木器厂这件事你知道吗?”
马此刻的周孝云已是汗流浃背,他很清楚,之前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对自已顶多算是名誉上的打击,可木器社这件事,性质却极其严重,自已至少要承担主管责任,这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的。一时间,他心惊胆战,大脑如同被抽空一般,变得一片空白,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书记眉头紧皱,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不满。他转头对办公室主任严肃地吩咐道:“你立即去一趟木器社,让两个主任马上过来一趟。”说完,他又面向在座的同志们,语气沉重地说道:“局里出了这样的问题,性质非常严重。这样,我们的会议先暂停一下,大家都不要离开,等木器社的同志到了之后,一起听听他们怎么解释。”
没过多久,木器社的两位主任就在办公室高主任的陪同下,心怀忐忑地走进了会议室。他们一路上已经从高主任那里大致了解了情况,此刻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不敢在座位前坐下。
马书记对他们的紧张表现似乎并未在意,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前几天木器社发生了一起未遂的火灾,对吧?”二位主任看着满屋人严肃的面孔,心中越发不安,双腿微微发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马书记和真书记对视一眼,心中一沉。真书记开口问道:“发生事情后,你们有没有向主管领导汇报?”
木器社党支书兼主任罗明把目光投向脸色灰暗的周孝云副书记,心中暗自嘀咕:周书记,这可怪不得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您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