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驯吃了碗牛杂，够辣够爽，但他好像差了点胃口。
吃的有点没意思。
最后一口duangduang的牛板筋裹着红油辣子被无情塞进嘴里。
“六千，除开电气房租，再抠搜点，存五千。”
“一年六万...一百除以六？”
筷子吧嗒搁在桌上，几点红油溅在秦不驯衣袖上，好在是深色明抬显。
“十六年...？！我靠——”
他要给周邺打十六年工！
秦不驯结完账，瞬间觉得牛杂也吃不起了。
四十块啊，巨资，身负巨债的他过着‘小康’生活。
“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话了，还个毛线一百万。”
他试图说服自已，“一年，就是一百万，‘嫖资’还个der？滚——”
内心天人交战，脑子里八百小人奔北坡吵吵嚷嚷的秦不驯，无精打采地去了华民医院。
2301病房。
“凭年，这个界面好逼真啊。”
秦楠捧着平板，惊奇的感叹着，他病床前的少年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游戏界面的互动、场景切换做的很丝滑，非常自然。
视觉效果比上次肖凭年给他看的好了不少。
“请了一个视觉设计的学长帮忙，看起来好了不少。”
秦楠拍拍床沿，示意肖凭年靠近。
对方愣了愣，凑上前。
“超级厉害！”
“继续加油噢！”
真诚的夸赞让少年人刷的羞红了脸，长而密的睫毛颤动得像羽扇。
舌头打结似的，半天才说，“呃嗯嗯好。”
秦楠朝他竖起大拇指，一副：“我看好你年轻人”的表情包。
几桌上鲜艳欲滴的青郁茉莉，朵朵羞涩地缩了缩，颤巍巍绽放出清香，花束旁是三五本医学类的书籍。
“唔，这些书图书馆不好借的，我可以看电子版的。”
“纸质书看起来舒服，不伤眼睛。”
秦楠歪歪头，肖凭年说的也有道理。
“唔，那谢谢凭年。”
肖凭年不是个话多的，零散几句也都是些学校的事情。
正当对话进行不下去的时候，秦不驯推开门进来了。
“哥，这是我同学，肖凭年”
秦不驯点头，扫了眼正襟危坐的少年。
白色笔挺的衬衣，干净清秀的五官。
还好，地里的小白菜没被野猪拱。
白茉莉长的挺俏。
“嗯，你们聊。”
说完，秦不驯收回往前迈的腿，把门带上。
高铭轩下楼时，有些仓促。
他带着靶向抑制研发的所有资料和周邺腺体实验的记录，急匆匆往军一医赶。
“是，是我，我是负责周邺靶向实验的医生，他的腺体易感紊乱，信息素暴动，属于不定性高危类。”
“嗯，好的。”
火急火燎的步子，撞到人时，没有停留，只是留下一句“抱歉”。
秦不驯把高铭轩的话听了个全。
“什么实验…”
被撞了的右肩有点麻，秦不驯摸出一根烟。
可医院里，公共开放区域是禁烟的。
秦不驯跟着高铭轩离开的方向下了楼。
等他找到处长椅，可以抽烟的地方时，突然那点钻心的痒，顿然消失不见。
貌似不是烟瘾犯了。
“老周，他不对劲…”
“你冷静冷静。”
包厢中的那一场…清晰无比地跳出来。
电影倒放一般。
好像周围的时间也变慢了。
“周邺”冷白病态的脸，扭曲而狰狞。
优越的五官染上阴戾，绿眸血冶无光，一举一动的确“疯的”有些怪异。
秦不驯喃喃自语：“疯了…还是？”
“真的不对劲。”
场景无形中再次切换。
暴雨冲刷后的地面，淡红色混着鲜血的雨水从周邺脚边蜿蜒散开。
以他为中心，绽出艳丽红蕊。
“秦不驯，我才是你的狗。”
“不驯，你别走…别走”
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湿淋淋的地面上，安静地像睡去的画中人。
可他右手挣扎往前的方向，是秦不驯。
“周邺，你真疯…还是假疯。”
秦不驯的语气很轻。
像是自问自答。
听起来很疑惑，但又释然。
就像是误会解开之后，轻轻叹了一声：啊，原来是这样啊。
仅此而已。
打火机咔哒两声，那根烟还是被点燃。
貌似只有烟丝入肺，才能让人暂时混沌，忘记一些事情。
“咳咳…”
秦不驯英隽的五官线条拧起又片刻舒展，薄唇轻张，吐出烟圈，是灰白的一个圆。
仿佛什么都被这个圆圈住，解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