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血水从周邺脚下化开,大雨过后的空气里夹杂着各种气味。
白兰地的信息素融在血腥中,悲伤地踩着小尾巴。
周邺低垂着头,手攥着秦不驯的衣角,不肯松开。
“不好,一点都不好。”
秦不驯再次重复,语气多了一分厌倦。
“你聋了?”
“再不松开,我揍你了。”
周邺不为所动,像是要将装聋作哑进行到最后。
还弯下腰,试图去蹭秦不驯的侧脸。
“秦不驯...” 沙哑撕粝的声线像吹了整夜的冷风,开口令人心疼。
衣角被松开的同时,秦不驯毫不犹豫向前走,没有分给站在原地的男人半个眼神。
直到他跨上电瓶车,将要启动的那一瞬息,周邺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一年。”
接着是周邺靠近的脚步。
踉跄而慌促。
沉默是尖锐的武器,同时刺入他们的心脏。
一分二十秒的凝滞里,心跳也仿佛顿住。
“呵。”
凉薄的讥笑从秦不驯唇边溢出。
“周总记性真好。”
是啊,秦不驯忘了。
一年。
是他自已说的一年。
原来这场恋爱,不...
根本就不是恋爱,而是等价交换,周邺给钱,秦不驯给...自由?身体?
秦不驯转身,黑沉的眼瞳,像化不开的墨,将周邺吸入极致的黑白世界中。
“周邺,你那句话没说错。”
“我才是狗...一百万买我一年,不是吗?”
“是我忘记了,对不住了周总。”
秦不驯的冷漠疏离,将周邺推的很远。
两人之间一臂的距离,却像隔着整条梧桐大道。
周邺抿紧唇,他如愿以偿的触碰到了秦不驯的脸,可那双真诚漂亮的眼睛里,再也没有...
没有被捉弄的羞赫,没有被亲吻的扭捏,没有不满的怒嗔......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淡漠的平静。
秦不驯说道,“那么,请问周总,我现在能走了吗?”
公事公办的语气,像是下级对上级的口吻,但秦不驯又有些不同。
形容一下大概是:对老板鄙视不屑,随时准备大显身手干他一架,然后潇洒地说:老子不干了,傻逼玩意儿!
等不来回答的秦不驯,没忍住再开口,却被突然压下来的重量强制闭麦。
周邺沉沉压在他肩头。
“你——”
秦不驯猛地一推,意外地...顺利地...没怎么使劲地将周邺推倒。
像掀开一页纸,毫不费劲。
是的,顶级Alpha,身高一米九三,体重七十三公斤,就这么水灵灵被秦不驯推倒在地,甚至没扑腾丁点。
“我靠!碰瓷?”
“来这套?”
“周邺你卑鄙...嗯?”
周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令秦不驯很懵。
秦不驯蹲下来才发现,周邺是晕过去了。
“我也没使劲儿...卧槽烫死人。” 手背碰到周邺的皮肤,秦不驯惊出声,视线滑向周邺的腰身。
那一块儿...受伤了。
衬衫被掀起,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腰腹。
右下腹...皮肉外翻,像是被捅过又残忍的翻搅。
还有...玻璃块?混在肉里。
秦不驯看得心惊,不自觉地将周邺全身检查了个遍。
除了腰上的,周邺的手臂全是深浅的血痂,暗红的线直到布满狰狞牙印的手腕。
是他自已咬的。
“你他妈是要咬腕自杀?”
“不会用刀吗,多利索,傻逼!”
“大傻逼!”
秦不驯没忍住扇他一巴掌,力道不大,只是留了个浅红的印子。
“真会晕。”
“还说不是碰瓷——”
秦不驯站起身,腿都蹲麻了,不知怎么的, 那点麻意顺着爬上身体,让他的心有瞬间的...怜惜不忍。
“你爱躺就躺,我又不是雷锋。”
高挺的身影决然而去,可头发丝却不经意被风往回挽留。
再仔细看,离去的脚步,时重时轻,时快时慢。
“靠!”
秦不驯重重骂出声,暴躁地薅头发。
脚步却停住,灌了铅似地往回迈。
等站在昏倒的人旁边时,发泄地狠狠踢了对方一脚。
这回真没留手,秦不驯把周邺人都踢歪了,倒向另外一边。
北三医。
普通病房内,断断续续进了好几个医生护士。
秦不驯板着脸坐在离床最远的椅子上。
五分钟前风风火火赶过来的乔助理,焦急地问道,“周总头没事儿吧?”
可别整成脑震荡,失忆智障傻的。
他还不想失业啊啊。
做周邺的高级牛马其实...也蛮好的。
秦不驯抱着胸,“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
“人没死就不错了。”
乔牧被他哽的半天没说出话,我嘞个BOSS,命苦啊。
这朵娇花进化成霸王花,现在是食人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