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的腺体恢复很顺利,每隔一天的切片和血检数据表现良好,只是脸色有些病恹恹的。
秦不驯往医院跑得勤快起来,兜里常常揣着奶糖,有时候是巧克力。
“小楠,来试试新衣服。”
秦不驯拎着鼓鼓的一大包,把崭新的羽绒服铺开。
红丝绒蛋糕的颜色,暗哑的光泽,别提多喜庆。
还有一双针织羊毛手套,长尾巴的毛线帽子。
秦楠慢吞吞穿上,从隔间里面出来。
大红色衬得他像个年画娃娃,越发显得皮肤瓷白,长相精巧可爱。
Omega照了照镜子,笑得很开心。
“谢谢哥。”
秦不驯上前把他的拉链拉到最上面,毛绒帽的小尾巴系成蝴蝶结。
“走,哥带你去看烟花。”
秦不驯拉着Omega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同值班的小护士说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桌上。
“新年快乐。”
护士笑着互动,“秦先生。”
“小楠弟弟,穿得好可爱啊——新年加油哦。”
秦楠扑闪扇子般的睫毛,又乖又有礼貌,“护士姐姐,新年好噢。”
电梯里的人并没有减少,相反比往常还多。
大部分的人挂着遗憾、担忧、纠结的表情。
并没有因为新的一年到来而感到开心。
冰冷的医院,冗长的缴费单能轻松压垮他们的背。
冷白刺眼的光线里,羡慕的目光聚集在红气满面的秦楠背后。
秦不驯走在前面,黑色的棉服并不臃肿,反而显得他个高腿长,身材比例极好。
“抱紧了啊。”
秦不驯提醒道,几秒的空隙,黑武神奔入车流。
后座的Omega抱着他的腰,眼睛睁得很大。
周围的景色模糊又失焦,有好几秒,心都快飞起来。
车停在江边旷地。
秦不驯长腿一跨,扫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夜晚的江边,一顶顶的小帐篷莹莹亮着灯。
粼粼江面,往来的夜光游轮,水上飞艇,甚至还有冬游兰江的人。
江岸霓虹缤纷,巨大的建筑屏跳动着各种花式广告。
“看!”
秦楠欣喜地仰起头,一朵朵盛大的烟花绽放在他头顶,连他瞳孔里都是惊艳的星点。
“好漂亮。”
“哥?”
秦不驯拿出手机,在秦楠回头的瞬间,捕捉到他灿烂的笑。
随机屏幕上跳出视频邀请,秦不驯没有犹豫,直接点开。
Alpha的俊脸瞬时占据整个屏幕。
“秦不驯,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也请你留在我身边。”
秦不驯撞进周邺狭长勾人的眼,痞痞的笑。
“唔,那我得考虑考虑。”
周邺也笑,屏幕中的Beta得意骄傲的昂起下巴,背后是灿烂绚丽的烟花。
秦不驯咳嗽几声,屏幕晃动。
“诺,打个招呼。”
周邺看见娇俏的Omega惊讶地捂住嘴,又挪开手。
视线在镜头后和他中间横跳,最后迟迟开口,“嫂,嫂子。”
下一刻手机里传来秦不驯的笑声。
秦楠埋低头。
内心疯狂摇摆,不关我的事儿啊。
是我勒个好哥哥让叫嫂子的。
大佬哥夫求放过!
相反,周邺倒是一脸淡定。
“嗯。”
“你好,我叫周邺,是你哥的男朋友。”
秦楠紧张到舌头打结,“噢,噢我叫…秦楠,可以叫我小楠。”
秦不驯拍了拍弟弟吓得哆嗦的头,将摄像头转过来。
这个死亡角度,周邺只能看见对方的下巴和鼻孔。
还有那颗让他犬牙发痒的唇珠。
“不跟你磨叽了,咱们看烟花去了。”
啪嗒挂断。
秦楠惊讶,真是嫂子?
Alpha对他哥好宠噢。
长得也好帅,跟他哥绝配,锁死!
江边的寒风吹得人脸蛋子生疼,年轻人们敞开嗓子大声呼喊着对新一年的期待。
一块石子被掷到水里,秦不驯揣着快冻僵硬的手。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挺好。”
几栋别墅隐在半山腰,俯瞰北城繁华夜景。
满庭芳的夜晚寂静如水,跨年之夜也没什么新鲜。
陈秋缩在床脚,白皙娇嫩皮肤印着红紫的鞭痕,一头长发干枯地像稻草。
即便如此,他还不忘记用手捡起地上的支票。
妖艳如血的眸子蹦出浓浓的恨意。
“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迟来的深情贱不贱啊,呸。”
青葱般的手指摸上自已的脸,“真恶心。”
要不是这张脸,陈秋哪能攀上周远安。
“死了做给谁看。”
Omega一瘸一拐地下楼,从药箱里翻出药油、化瘀药膏。
指尖碰到小腿伤痕时,门口一阵笃笃脚步声。
凛冽的白兰地信息素扑倒性的伸出爪牙,陈秋胸腔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干净。
“周爷。”
周邺径直走上二楼,没有分去半点眼神。
“你还知道回来!”
“回来?你弄错了,我是来上香的。”
周远安重重一梗,被他气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你”
Alpha冷冷嗤笑,话语像捅进周老爷子身体的刀,“跟你有关系么。”
“又不是给你上香,你也配?”
老爷子面色青红,被气急了,手里攥着的吊坠硌出瘀红。
“霜霜——”
“别让我听到你叫她的名字!周远安。”
哐当。
黄花梨的沉桌被周邺踹出一米远。
他将手里的东西板在桌上,“签字。”
“不签也可以,喂点东西或者打断手骨。”
一张张薄纸被掀飞,落在地上。
书架中间一层摆着紫檀木盒,旁边是个相框,里头是张泛旧的照片。
模糊的只能看出一道背影。
“今天是宋霜的生日,我不会弄死你的。”
周邺睨了他一眼,那双同Omega神似的眉眼让周远安心惊。
每次看到Alpha的绿眼,都让他愧疚不已。
像是被记忆鞭笞,打断浑身筋骨。
周远安头发灰白,脸上的皱纹让他格外苍老疲惫。
有气无力的说,“那是你母亲,你怎么能…直接叫她的名字。”
“人都死了,怎么叫你管得着么。”
香料焚烧,燃起的灰烟,蒙上周邺的脸。
是宋霜生前常常点的白奇楠沉木料子。
周邺眼底满是嘲讽,不轻不重地说出一桩陈年往事。
“她不让我叫她妈妈。”
“宋霜到死都说我是孽种,你忘了么…”
除了那双眼睛,Alpha的五官像极了周远安年轻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