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只是神情淡淡,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她平静地说道:“众所周知,走火入魔是何等凶险的事情。沈越是火属性单灵根,暴动起来就更加可怕。怎么,五年前,叶昭昭所谓的费尽了千辛万苦照顾了走火入魔的沈越,该不会……就只是单纯在旁边看着昏睡状态的他吧?”
“不是……不是那样的……”叶昭昭脸色苍白,她眼巴巴地看着灵虚峰几人:“当时我看见师兄昏睡,心里早就慌成了一片。我给师兄喂了灵丹灵水,又细心照料了他几日,他就自己好了起来。他的情况……他的情况和现在不同啊!”
叶昭昭的嘴唇颤抖着,看着盛源几人的眸中,带着一丝惊慌失措。
林青菱已经听笑了,她忍不住说道:“走火入魔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过关,也不会有那么多修行者不幸陨落!沈越五年前就是金丹期了吧,金丹期的走火入魔,起码也得是元婴期才能出手压制!而且,还得是属性相克的元婴期。叶昭昭?她一个杂牌三灵根,当时也还不到元婴期,你们凭什么觉得,她能救下走火入魔状态的沈越?”
这当真是太可笑了!
她虽然只听了只言片语,但大概也已经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灵虚峰中,也只有黎霜能够救下沈越!
当时。
黎霜的修为已经有五年未曾寸进,甚至开始倒退。
但沈越走火入魔的时候,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帮忙压制。为了压制沈越的心火,当时的黎霜,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吧?
而这些灵虚峰的蠢货,竟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叶昭昭的功劳?
林青菱一时都分不清楚。
他们到底是蠢!
还是坏!
林青菱言语如刀,灵虚峰的几人,也有些探究地看向了叶昭昭。
叶昭昭的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她有些惊慌失措:“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满眼泪水地看着灵虚真人:“师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看见沈越师兄的时候,他就只是昏迷着,在我的照顾下,他也确实好了起来。”
灵虚真人见她哭的厉害,心头微微一软,他缓声说道:“昭昭当时才入门五年,哪里知道走火入魔是什么样子的。她的确没有说谎。”
“小师妹根本就不可能说谎!”常乐安大声说道。
盛源垂着眸,他的嘴唇颤抖着,长久说不出话来。
昭昭的确是没有说谎。
可是……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就算叶昭昭是真的不知道。那你们呢,你们也是不知道?”骆明月忍不住说道:“单灵根的走火入魔哪里是这么好救治的!你们就没想过,救沈越的,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救沈越的,根本就是另有其人……
盛源缓缓看向了黎霜。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师姐,是你吗?”
五年前。
沈越苏醒之后,黎霜才突然出现。
小师妹为了照顾沈越,累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们也因为担心沈越的情况,眼中满是血丝。
唯有大师姐,她却是一副完好无损面色红润的样子。
这么一对比,他们难免心中不忿。
盛源记得。
当初就是他第一个尖锐地质问大师姐,他问她去了哪里!
谁都知道,冰火相克,她的灵根属性,是最适合救治沈越的,可她偏偏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
这算什么大师姐?
在他的愤怒和沈越的失望中,大师姐当时也有努力在解释。
她说。
她看见沈越的情况,她已经对沈越进行了救治,确定沈越无碍后,才离开的。
可是这样的解释。他们都没有信!
他还记得自己激烈的质问:“你既然发现了三师弟的情况,又对他进行了救治,那你为何要着急离开?大师姐!抢功劳也不是这么个抢法!要不是小师妹没日没夜在耳边呼唤着三师弟,他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当时,黎霜露出一个愕然的神情,竟是没有再辩解。
他以为黎霜是心虚。
现在想来,恐怕是另有内情?
“黎霜?怎么可能是她!”常乐安忍不住说道:“当时,小师妹为了照顾二师兄都累到脱相了!她呢?她看起来可是好的很呢!”
“大师姐,你自己说。”盛源没有理会常乐安,他执着地看着黎霜。
黎霜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压制心火,无比艰险,哪怕比沈越高了一个大境界,我仍是受了重伤。消失那几日,我疗伤去了。再出现时,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我提前服用了生机丹。”
她平淡地阐述着事实。
盛源的嘴唇颤抖着,他的脚步一个虚浮,竟是差点跌落到了地上去。
常乐安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哪里有这么好心!”
在他的印象中,昭昭最是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对他们这些师兄也是掏心掏肺地好。
黎霜呢?
永远冷若冰霜!
你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究竟有没有情感。
就这样一个人,她会为了救沈越,让自己身受重伤?
“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可笑!”骆明月冷声说道:“除了黎霜,整个灵虚峰,还有谁能救沈越?靠你们那些乱七八糟喂下去的灵丹灵水,还是靠那所谓的声声呼唤?你们是不是要让大家笑掉大牙啊!”
柳君成板着一张脸:“黎霜还怕你们担心,特意服用了生机丹。你们这些人,如何配得上她这般用心?大家可都记住了,在灵虚峰,嘴上说的好听的人,可比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表示的人,要吃香多了。”
柳君成说着,嘲讽地看了一眼叶昭昭。
叶昭昭颤抖了一下,她有些无助地看向了盛源。
盛源一副失了魂魄的样子。
她又看向常乐安。
常乐安瞪大着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叶昭昭看向了灵虚真人,声音发着颤:“师尊……我真的不知道……”
灵虚真人原本也有些沉默。
但是,看着叶昭昭这个样子,他不由自主有些心软。
他这个小徒弟最是乖巧。
那么多弟子中,只有她会说各种奇特的笑话来逗他笑。
只有她会千辛万苦发明新的酿酒方子,给他制造烈酒。
只有她会绞尽脑汁,给他送来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十年下来,他如何能不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