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吻跟他本人完全不是一回事,强势又凶狠,霸道又蛮横,令人窒息。
张问觉得自已嘴唇都被这个疯批咬破了。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气喘吁吁地挣脱掉萧衍的桎梏。
“萧衍,你发什么疯???”张问气得双目通红。
萧衍被他这一声直呼其名震了一下。
紧接着就看到怒火中烧的小猫从床上迅速爬下去然后摔碎了一个瓷杯子,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对着自已的颈项:
“三殿下,我好心来替你治伤,你却恩将仇报。实在枉为君子。你再强迫我,张问立刻自裁。”
他的表情很坚决,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嗯,小猫咪不仅容易心软,还很刚烈。难怪萧彻会这么喜欢。
萧衍觉得自已更爱了。有些东西,抢着玩才更有趣不是吗?
“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萧衍起身,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已的衣服,端坐到了床边,吓得张问连连后退。
“三殿下,我一向敬重你的为人,认为你是一个谪仙般的人物,没想到你竟然会使用如此下作手段。张问实在是看走眼了。”
手中的细瓷片已经贴近了脖颈处的白皙皮肤,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刺破。
“好,我不逼你,你把瓷片放下。”萧衍温声劝道。
若不是知道他是个变态,张问都要被他这副口吻、语气给糊弄了。
这个人,太具有迷惑性。
张问不敢轻信,药物的作用使他依然头晕眼花,但是此地不宜久留。他边紧紧攥着碎瓷片,边一步一步往后退。
突然,他扔掉了手中的瓷片,抓起了自已的医药箱,猛地转头朝着门外跑去。
一路飞奔,离开了玉景宫。
萧衍望着大敞着的殿门,轻声叹了口气。
他动作优雅地举起了左手,对着月色欣赏纱布上面氤氲的血迹。露出了一点病态的笑意。
“啧啧,玩脱了。这下小猫咪要被吓跑了。”
“啊,对了,解决掉萧彻,张太医不就是我的了吗?”
清风朗月般的一张脸在月色下露出惨白又阴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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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传-萧衍】
萧衍本是睿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嫡亲小世子,众星捧月,顺风顺水。
父母琴瑟和鸣,生活无忧无虑。
知书达理的母亲林若诗出生书香世家,把他养的文质彬彬、温润如玉,从小便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所有人见了他都要夸一句:“小世子品貌不凡,定能成大器。”
但他的人生在7岁那年开始发生转折。
父王突然披上了黄袍,登上了皇位。
大雍王朝变了天。
他满心替母亲欢喜,问母亲:“恭喜娘亲,父王做了皇帝,您岂不是要做皇后了?”
母亲却愁容满面、沉默不语。
那无上的荣耀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另一个权势滔天的女人。
睿亲王本是一个不被看好的皇子,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做一辈子闲散王爷。
满朝文武谁都没想到,最后夺嫡成功的会是他。
也没有想到,谢家会选择他。
萧钧泽与谢氏做了交易。谢家助他荣登大宝,他封谢家嫡女谢静宜为皇后,封谢氏子为太子。
封后大典异常隆重,谢静宜光明正大的从萧钧泽背后站到了前台,并火速入主中宫。
而睿亲王妃林氏被象征性的封了一个淑妃,日日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奉茶。
从此,萧衍看着本就体弱的母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到三个月便一命呜呼。
因为皇后一句:“皇上刚登基就办丧事,不吉利,从简吧。”
淑妃的后事办的异常草率,完全不符合一个妃子的礼制规格。但是皇帝对此没有异议。
自古帝王无情,早慧的萧衍早就懂得这个道理。
母亲一生深爱父王,曾经最大的期待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同衾,死同穴。
但是最后,生不能同衾,死亦不能同穴。根本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衍还来不及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更大的冲击便来了。
谢氏的儿子萧彻被册封为了太子。
他这个曾经的睿亲王嫡长子,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父王甚至为了表达对谢氏的重视,将丧母的长子塞到了皇后名下。
皇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个长相酷似林氏的亲王长子,冷笑道:“要放在本宫名下可以,他必须叫彻儿做兄长。”
萧彻,这个比自已小一岁的“私生子”,直接变成了太子,还成了自已的“兄长”?荒唐至极。
他背着手,一身锦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萧衍,轻蔑的笑道:“萧衍,叫声兄长来听!”
“兄·····兄长。”萧衍声音发抖,浑身都在抖,他还要拼命掩饰。
对着皇后,他只能叩头谢恩。但他的手在袖子下捏的青紫。
但是朝中除了几个言官喊一喊,竟无人反对。谢家根基庞大,满朝文武无不唯谢家马首是瞻。
萧钧泽新帝登基,还不足以与之抗衡。
对于这个爹,他已经彻底失望。萧衍发现,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庇护自已,他只能靠自已在这宫里活下去。
于是“三皇子”萧衍依旧活得云淡风轻,不争不抢,对帝后孝顺,对兄长恭谨。对所有人都谦逊有礼,依然像个光风霁月的谪仙人。
只有他自已知道,暗地里仇恨每日都在如附骨之蛆一般疯狂滋长。
他痛恨背叛、不忠的父亲;痛恨高高在上的皇后;对高傲自大、狂妄不羁的萧彻更是恨之入骨。
萧彻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本应属于他的一切,父王从此只看得到萧彻看不到萧衍;皇后对萧彻宠爱有加,而自已却要喊仇人作“母后”,更要像个小丑一样表演才能偶尔得到一句敷衍的夸赞。
萧衍活得十分割裂,心理逐渐扭曲。他最痛恨的其实是他自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自虐。迷恋上了拿利器把自已割的鲜血淋漓的快感。
似乎只有看到自已受伤流血才能减轻对自已的厌恶。
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实,他那个虚伪的父皇萧钧泽,甚至比自已还要痛恨谢氏母子。
也是,这样一个权欲熏心的男人,怎么可能对谢氏有真爱?又怎么会甘心封谢氏之子为太子?
于是萧衍终于豁然开朗了。他提醒了自已那个混账爹:我们俩才应该是同盟。
一张针对萧彻的大网撒了下去。
抢回原本应该属于自已的一切,这让萧衍获得了一丝生的乐趣。
而张问,则是一个小小的变量。
第一次看到他,是宫里偶然碰到,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太医长得太惹眼了,据说很得太子青眼。
第二次接触,行宫里喝茶聊天,觉得这个人还蛮有趣的,跟自已兴趣相投,相处起来很轻松,不自觉想要靠近。
第三次接触,是自已演出的一场苦肉计,岱庙行宫负伤,张问替他做手术,半昏迷中,他觉得这个太医认真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是真得为自已担心的样子。
心中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情绪:为什么他的眼里不能只看着我呢?
可是张问说:他喜欢萧彻。
萧衍觉得,好,喜欢萧彻是吧?萧彻死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