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锦的夜很冷。
顾寰从车上下来,江面灯火阑珊,风一阵一阵吹过来,吹得他脸有点木木得疼。
他面无表情地竖起衣领,手指并拢捏了捏眉心,有点想抽烟。
但想着这是在外边,他还是忍住了。
今天一整天都过得很糟糕。
先是早上定的闹钟没响,路上又堵车堵得要死,导致差点迟到。紧接着在重要的采访节目中途又频频出现岔子,搞得最后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最绝的还是他吃饭的时候,菜里又爬进去一条又肥又丑的虫子。
顾寰有洁癖,没当场掀桌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跟手段。
一件又一件不顺心的小事堆积起来,变成了一座大山。
直到回公司的路上保姆车莫名其妙抛锚,顾寰终于没忍住爆发了。
经纪人跟助理都看着他的脸色,战战兢兢行事,一边防着狗仔,一边四处打电话找修车的过来。
发完脾气,顾寰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后知后觉自已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
自从得知那个男人要来Z国以后,他的神经就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偏偏又要在媒体面前每时每刻维持光鲜亮丽的形象。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精神就濒临崩溃了。
明天或许该找个时间,去陈医生那里看一下。
顾寰一边想着,一边往桥那边走。
风更大了些,他不自觉眯起眼,余光却瞥见远处飘着一点红光,若隐若现,似兽类闪烁的眼瞳,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寰没动,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那个红点。
渐渐的,那光近了,顾寰看到两团模模糊糊的轮廓,在路灯下一阵,一阵暗。
直觉告诉顾寰自已应该离开,保不准这两个人就是狗仔。
最近他的保镖已经赶走了好几批在他周围蹲点的狗仔,数量之多,出没之频繁,搞得他烦不胜烦。
顾寰都要怀疑是不是他的对家想挖他黑料而使得下作手段。
但是现在,顾寰却觉得脚下生了根,他望着那飘渺的红光,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深深吸引,无法移开半步。
他们越走越近,终于,顾寰看清了那个两个人。
顾寰的视线第一瞬落到被扶着往前走的那个人身上。
月光似的银发,从未见他穿过的黑色风衣,熏红的脸颊,不规律的喘息。
温初容?他怎么会在这儿?
顾寰疑惑地往右边看去,神情微微一怔。
诚然,这两个人如果站在一块,肯定会第一时间被温初容吸引,可当你把注意落到旁边那人时,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那人在夜里发黑的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前,衬衫的扣子解开好几颗,袖子向上一折,露出结实流畅的小臂,随意地搭靠在温初容腰上,鼓起一绺青筋。
唇间献着烟,缭绕的烟雾在面前弥散飞舞,面容虽然有点模糊,但扑面而来的野性与英俊叫人挪不开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双望着他的黑眸,里面没什么情绪,说冷漠有点过,就是单纯的不在意,让人感觉自已很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