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野把车停好,下车往电梯的方向走。
BANA里的当红艺人一抓一大把,还有好几个拿过大奖的影帝影后,这附近蹲守着不少狗仔,所以就连停车场电梯都有公司的保安在看守。
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赶电梯的人很多。
随野虽然浑身上下都遮严实了,但体态颀长匀称,腰背挺直,走在人群里依旧很显眼。
电梯边上的保安大爷五十多岁了,不追星,但在这地方工作久了,关于随野的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
但他觉得随野特别合自已眼缘,看见就高兴,哪怕他把自已遮严乎了,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人群里的随野。
这眼一眯,眼尾的褶子都堆了起来,“小随,快点吧,不然又要迟到啦!”
说完,又低头看向二狗,满脸慈祥,“小哈,早上好啊。”
二狗顶着睿智的脑袋,对着大爷转了两圈。
随野摘掉墨镜,冲大爷点点头,抬脚走进电梯。
距离八点还剩五分钟。
能不能极限打卡就看这一趟电梯了。
电梯里挤满了人,随野站在靠门的边上,方便电梯门打开第一个下。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一道着急忙慌的女声从门缝里传来,“等等我!等等我!”
随野顺手按了下开门键,往里让了让。
电梯门开,冲进来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小洋卷鹅蛋脸,高跟鞋踩得噔噔响,满脸通红地对电梯里的人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时间了…”
有人不耐烦地说了句:“快关门。”
俞岚语抿着唇,捏着包包的带子,站在最边上。
她注意到随野边上的哈士奇,疑惑地多看了两眼。
公司不是禁止带宠物入内吗?
她顺着哈士奇向上看去,男人戴着口罩跟帽子,正低头看手机。
看着看着,俞岚语的目光便不自觉落到那只握着手机的手上。
冷白,修长,有种流畅又有力量的美感,但指尖又微微泛着红。
都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俞岚语觉得有这么一双手的人,一定长得差不到哪里去。
似乎她的视线太明显,对方摁灭手机,把手跟手机一并揣兜里去了。
俞岚语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电梯本来就不大,人多,又一水儿的高个儿,胳膊挨胳膊得,很挤。
到5楼的时候,电梯猛地晃了一下,紧接着不动了。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靠着电梯壁,去抓扶手,人群像是波浪一样来回涌动,俞岚语弓着肩膀被撞来撞去,眼皮直跳。
就在这时,有人扶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最边上。
扶住她的手温温凉凉,带着薄茧,一触即分。
俞岚语愣了一下,抬头时,只能看到一个沉默且宽阔的后背,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恍惚间,俞岚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花香。
像是洋桔梗的味道,干净,清爽。
挡在面前的人很高,带着鸭舌帽,从俞岚语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从帽檐下探出来的微卷碎发。
对方按了警报铃,侧过脸投来一眼,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事。
光全被帽檐遮去了,那双眼掩在黑暗里,俞岚语看不真切。
可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时,不知为何,她的心没由来跳快了几分。
短短一瞥,很快就收回去了。
没过几分钟,电梯又恢复正常运转,有人陆陆续续下去,那人一直护在俞岚语面前。
到28楼的时候,对方领着他的狗下电梯了,连给俞岚语一句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俞岚语愣怔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苏菱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俞岚语一脸丢了魂儿的样子。
她额角一抽,抬手在俞岚语面前挥了挥:“我的大小姐啊,你迟到就算了,怎么还像是被人下了蛊一样,迷迷瞪瞪啊?”
“啊抱歉”,俞岚语回过神,冲苏菱无奈一笑,“刚刚上来的时候电梯出故障了,耽搁了一会儿。”
一听电梯故障,苏菱顿时紧张地围着她看,“没事吧?撞到没有?”
老板特意把大小姐安排给她带,要是这宝贝疙瘩上班第一天就磕到碰到了,她估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没事”,俞岚语摇摇头,又想起那道沉默挺拔的身影,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我在电梯里碰见一个带着哈士奇的人,他是谁啊?”
“哈士奇?”,苏菱挑眉,“你碰见小野了?这么巧?”
俞岚语眨眨眼,“小野?”
苏菱点头,“嗯,他就是我电话里跟你说过的最合适的人选。”
俞岚语眼睛都亮了,“他就是随野?那俞知绪现在在哪儿?”
“练舞室。”
苏菱带着俞岚语拐了个弯,停在一扇紧闭的玻璃门前。
练舞室的隔音做得很好,门外安安静静,一推开门,火爆激烈的乐浪扑面而来,躁动的鼓点与音节一下一下冲击着鼓膜。
镜前的人在跳hiphop,踩着节奏,动作甩得很大,肌肉绷紧,举手投足都充斥着一股野性的洒脱跟力量。
两人没打扰,一舞终了,俞岚语扭头看向苏菱,“他这不跳得挺好嘛?”
苏菱扶额,“你是没见过他跳另一首。”
俞岚语了然,再度看向练舞室中间的青年,“俞知绪,给我看看你的新舞。”
闻言,正低头擦汗的青年转过头,露出一张被汗打湿的脸。
五官生得深邃,瑞凤眼,红嘴巴,一翘,一抿,眉压下来,贵气里带着凶巴巴的劲儿。
“不跳。”
俞岚语皱起眉,“为什么?”
俞知绪把脸一扭,毛巾一盖,“不跳。”
俞岚语转头与苏菱对视一眼,苏菱耸肩,“昨天编舞让他试跳了一遍后,他就这样了。”
俞岚语点点头,示意自已知道了,踩着小高跟哒哒哒走到俞知绪面前,一把扯过他手里的毛巾。
俞知绪一点就炸,“你干什么!”
俞岚语站在俞知绪面前,显得很小一只,但气势一点都不输俞知绪这个大高个。
她双手抱臂,“跳不跳?”
“你…!”
俞知绪磨着牙,腮帮子绷得很紧,一脸想发火又不敢发的模样。
俞岚语又问:“跳不跳?”
“…跳,我跳行了吧!”
俞知绪表情抓狂地夺过俞岚语手里的毛巾,转身去切歌了。
灿金色的头发在光下晃着,炸着,像只气鼓鼓的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