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的日子似乎要比随野想象中更充实一些。
在这个偏僻落后的星球生活的人们,没有太大的功利心,大多都是性情温和的老好人,人际关系也都很简单。
这个农场除了唐梨母女外,还有三对中年夫妇,在唐梨的介绍下,很快就跟随野熟络起来了。
这里春长冬短,温度宜人,随野来的时候恰逢万物复苏之际,居住域上空的恒星散发着浅淡的粉蓝色光芒,梦幻得仿佛童话书里的宁静祥和之地。
由于之前退休养老时就种过地,随野接管农场事务时还算得心应手。
隔壁农场的主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过来拜访的时候,见随野初来乍到,还以为他是个种田新手,说什么都要教他。
农场种植面积广阔,耕地播种都是通过机甲完成,但这种机甲没事先受过训练,一般人还真操作不来。
老头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看随野怎么操作机甲的,结果他给随野讲完按键跟操作界面的功能后,随野只用短短几分钟时间就熟练上手了,还不经意地给老头炫了个技。
老头看得连连震惊,直呼随野天生就是种地这块料,决定把自已种地多年的经验通通传授给随野。
结果被随野婉拒的时候,这小老头还郁闷了好几天,紧接着每天吃过晚饭,就背着个手来随野门前溜达,
然后再状似不经意地谈起,他曾经培育出多大多重的作物,卖出去多少多少钱。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快让我教你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过时间久了,老头也看出随野确实对他的种植经验没有兴趣,慢慢地也就不提起这个事儿了。
那之后,随野将整座农场按照他的想法重新规划了一遍,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一边翻修农场,一边慢悠悠地生活。
为了清净,他还特意给二狗养了十来只羊,然后这条蠢狗每天都早早把它的羊儿们赶出去,在草地山间肆意狂奔,发泄它那无处使的牛劲。
而随野就拿着他的小马扎跟钓鱼竿,在汩汩的清泉边,一坐就是一天。
白云悠悠,清风徐徐,岁月宁静。
农场忙忙碌碌,小镇安逸祥和。
唐梨的面包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窗台上,哈维每隔一阵就会为他屋里的花瓶更换新鲜的花束,马妮总是穿着她心爱的花裙子,给茁壮生长的藤本月季浇水。
隔壁农场的老头时不时也会过来串一串门,给随野带一些刚刚采摘下来的时蔬。
不过自从上次随野当着他的面钓上来一条五十多斤的大鱼,这小老头气得半个月都没在随野面前露面。
等他的农场浆果成熟丰收时,他还别别扭扭地不肯来,最后还是让他那缺了颗门牙的小孙子提着大筐哼哧哼哧送过来。
而筐里的浆果每颗都饱满滚圆,色泽漂亮,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挑选出来的。
看这小子把浆果搬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唐梨想着留他吃顿晚饭再回去,结果他摇摇头。
“不啦!爷爷今天说他要钓更大的鱼回来,给我做酸菜鱼呢!”
小孩儿说话嘴巴漏风,却像个小大人似的,跑到发呆的随野面前,不由分说塞给他一把糖。
而后不好意思地笑着:“叶叔叔,我爷爷比我还幼稚,他就是嫉妒你钓的鱼比他的大,这是我背着爷爷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糖,都给你啦!别放在心上哈!”
说完,他挥挥手,踩在乡间小路上,身影渐渐消失于五彩的玻璃糖纸,跟渐斜的夕阳里。
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水地一天天过去,但随野觉得还挺满意的。
至少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让他放松了一阵儿。
如果硬要说生活在这儿有什么让他不舒服的,那可能就是相隔甚远仍然在不停上涨ooc程度的裴寒郁,和前两天突然闯入农场的不速之客。
当时随野正在钓鱼,放羊的二狗却突然跑到他跟前,说自已有意外发现,让随野过去瞧瞧。
随野本来不想搭理二狗,但架不住它一直烦。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原来它口中的意外发现竟然是只受伤颇重的白虎,一条狰狞伤疤自小腹而起,几乎贯穿了整个肚子,深可见骨。
看见它尾巴上的浅浅印子,认出它的随野估计着它的主人,时嘉宴,应该也在附近。
按照小说的经典套路来讲,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就很好猜测了。
受伤的白虎跟时嘉宴也许会被某个好心人捡回去,悉心照料,说不定还会来个失忆梗,而后两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所以随野选择了报//警。
然后果断无视碎碎念的二狗,提着它的脖子不容拒绝地把它拎了回去,勒令它不要再管那只受伤的白虎。
反正时嘉宴有主角光环,肯定死不了。
果不其然,隔了几天,等随野再过去看的时候,那白虎已经不在了。
这时候,另一位主角裴寒郁,ooc程度已经高达45%了。
随野估摸着这任务是完不成了,反正小世界最后都要重启,躲不躲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该种菜种菜,该钓鱼钓鱼。
时不时还拎着他钓的鱼,去隔壁农场刺激刺激一下那个别扭小老头。
就算在那之后,随野看到一个打着绷带的陌生男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的农场,说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别谢我,要谢就谢敬业的警/察跟医生。”
面对态度冷漠的随野,吃了一鼻子灰的男人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居然三天两头往农场这边跑。
刚开始只是在农场附近转悠,偶尔撞见随野出门,还会点点头,跟随野打招呼。
就算随野不理他,他也只是自顾自笑一笑,心情很好的模样,然后沿着长满月季的小路,慢悠悠地往镇子的方向走。
等伤势好些了,他又不知道在谁那里,打听到了随野钓鱼的地方。
那之后,每天随野去钓鱼,都能看到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
手里捧着一本书,白云青山作称,腰背放松,背靠参天巨树。
光线被分割得细碎,洒在他翻开的书页上,洒在他被风吹起的衣摆上,远远看去,跟幅画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