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场前面是酒吧,随野习惯性从酒吧的小门走,却在门口被跟他一样白天酒保晚上保安的同事Cat拦住。
“这里是员工通道,外人禁止入内,还请您从大门进去。”
对上Cat紧绷的脸,随野这才想起来他没戴面具。
他低头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环形吊坠,递到Cat面前,“是我。”
Cat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看吊坠又看看随野,半天才冒出一句:“…野哥?!”
“是我”,随野搬出他糊弄费多纳的那套说辞,“这是我新买的仿生面具,毕竟这次的比赛风险还挺高的,我的比赛快开始了,让我进去吧。”
Cat知道随野今晚跟毒牙的比赛奖金有多丰厚,难免会遭有心人嫉妒,随野谨慎一点情有可原。
但随野这张仿生面具也太…太…
Cat想不出合适形容词,只是望着随野时,脸越来越红,整个人都僵住了。
随野表情无奈,“Cat…”
“抱…抱歉,野哥…我…我这就开…”,Cat手忙脚乱给他开门。
“谢了。”
随野正要往里走,Cat像是想起什么,“野哥等等!今天下午有人来找过你,还给你留了东西。”
随野脚步一顿,“谁找我?”
“不认识,是个男性Alpha,个子很高。”
随野眉心微蹙,“他给我留了什么东西?”
Cat一指吧台,“在那里。”
随野移步吧台,台面上放置着一杯红金交错的酒,杯底压着一张便利贴,字迹刚迥有力——
【幸运奖品】
看到它,随野就知道到底是谁找他了。
指尖落在台面上,敲了两下,最后收回视线,没动那杯酒。
跟Cat打了声招呼,让他别跟外人透露自已来过以后,随野加快脚步,从小门进入拳场。
扑面的喧闹声浪汹涌而来,长达十米的巨型古式擂台在眼底铺展开来。
一场比赛刚刚结束,工作人员将血肉模糊的失败者搬上担架,胜者一边绕着拳台撞围绳,一边挥舞着手臂,接受着全场的欢呼。
看台上的押输了的观众攥着赌票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摔碎手里的酒瓶,有几个甚至跟旁边的人动了手。
场面一度闹得不可开交。
但是大家都知道,今晚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随野收回视线,从侧道往更衣室走。
廊道里的墙体隔音不是太好,嘶鸣的话筒声与观众们的高吼一阵阵涌过来。
下一场作为压轴比赛,可谓看头十足,一方是连胜四十多场,所向披靡的拳台新秀,一方是最短KO记录保持者,终结无数冠军的不败神话——
这将是决定满场赌徒的最终生死的绝杀局!无数人的不眠之夜!
看场的热闹一路蔓延至休息区。
空气里脂粉香气与各种甜腻的信息素飘萦荡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Omega跟Beta们挤在过道里,冲来往的拳手抛媚眼。
有看中的,直接被拉进了更衣室里,门是掩上了,却遮不住声音。
随野闻不见信息素,但还是被廉价的香水熏得直皱眉,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一个又一个试图贴上来的男男女女,停在最后一扇门前。
门边还站着一个女性Omega,双手抱臂,妆容很浓,却并不妖艳,细细的丹凤眼微垂着,属于清冷御姐那一挂。
随野对女性还是很绅士的,没上手赶人,只是说:“麻烦让一下,我赶时间。”
Omega的目光在随野的脸上停留数秒,而后让开一步,在随野打开门时,抬脚就要跟上去。
随野转身用胳膊拦住她,“抱歉,我不需要。”
Omega一挑眉,“你误会了,我不会跟你做那种事。”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来一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印有一只振翅的雪鹰,在随野面前晃了晃。
“我是郁先生的人,您也知道,这场比赛对郁先生有多重要。”
随野了然,原来这人是毒牙背后的金主派来监视他的,估计是怕他会私自动什么手脚。
随野收回手,把人放了进来,自顾自走到柜门前验证指纹。
打开柜门,他刚把包放进去,侧兜突然传来震动。
随野拉开拉链,发现是他的通讯器在响——是乔医生打来的。
随野瞥了眼倚在门口一直盯着他的Omega,按下自动回复,而后重新拉上拉链。
他翻出来自已的拳服跟拳套,正要换上,Omega突然接到电话,语速飞快地回复:“…好,我现在就带他过去。”
听力过人的随野停下动作,对上Omega看过来的目光,“怎么了?”
Omega尽职尽责地重复:“郁先生临时改变主意,要你们直接过去。”
“直接过去?”,随野眼皮一跳,“他是打算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脱衣服吗?”
Omega语气淡淡:“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放弃。”
“……”
行吧,天大地大,金主最大。
随野将遮面的面罩往头上一套,拿上拳服跟拳套,关上柜门,走到Omega面前,“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休息区。
擂台上,主持人刚暖完场,喊得满脸通红,观众们激动得像嗑了//药,口哨声与呐喊声此起彼伏。
随野一露面,就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
“K——I——N——G——!”
高昂得似乎想掀翻拳场的屋顶。
随野环视全场,他在这儿打了这么多场,还是头一次面对如此热情的欢迎。
看样子这群赌徒在他身上押了不小的注。
但很可惜,今夜注定有不少人要血本无归。
随野在万众瞩目下径直走到擂台前,撑着边缘一个单手利落翻身,稳稳落地。
出乎意料,他那被押以重金的对手——毒牙,并不是想象中那种肌肉壮硕,身材魁梧的大块头。
反倒更像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儿,个子高挑,穿着简单的运动衣,长得白白净净,但眼神老成,似乎压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比起鲜血横飞的地下拳场,他瞧上去似乎更适合那种有柳荫白鸽的大学校园,手上戴的也不该是拳套,而是某个女孩子送的发圈。
整个人透露出强烈的格格不入。
毒牙自从上台时看了随野一眼,视线就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悬空看台上,微拧着眉,瞧起来有点不爽的样子。
随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台上坐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瞧上去应该都是Alpha。
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似乎对这边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连头都没抬。但他旁边的穿灰西服的矜贵男人,却是直勾勾盯着擂台。
或者说,是盯着他对面的毒牙。
短短打了个照面的时间,随野就将他此刻面临的情况猜的七七八八。
他可能碰上类似于:
【负债累累的破碎青年,走投无路投身地下拳场赚取巨额医药费,金主大佬一眼钟情一掷千金,暗中相助护他周全】
这样式儿的典中典情节。
他冲毒牙啧了一声。
哦,原来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