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深邃而庄严的云府大厅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复杂情绪。冷妃,这位以清冷高雅著称的皇妃,身着一袭精致的宫装,端坐在上位,她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她轻轻抬手,右手食指准确无误地指向了跪伏在地的云老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人此言差矣,您是在暗示我处事不够周全,失了分寸吗?”
云老夫人闻言,身形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深知自已的话语可能被误解,连忙磕头如捣蒜,声音中带着哭腔:“老妇该死,老妇绝非此意!老妇只是担忧家中琐事繁多,恐影响了娘娘的清修与圣听。娘娘明鉴,老妇万万不敢有丝毫对娘娘不敬之心!”她的声音颤抖,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内心的惶恐与自责。
这时,云二小姐,这位以温婉聪慧闻名遐迩的女子,轻轻上前几步,以她那柔和却坚定的声音,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寻找着解决之道:“母亲大人,您切勿过于自责。哥哥的婚事虽是家中的大事,但在此国家危难之际,边疆的安危与皇后娘娘的福祉更为紧要。我们应当立即采取行动,派遣最可靠的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将家中的情况告知爹爹和兄长,并安排人手前往各地接回远嫁的姐妹们。路途虽遥远且充满未知,但我们云家向来以仁义为本,自会不惜重金聘请镖师,确保她们的安全无虞。至于姐姐们心中的委屈与不满,待我精心挑选几件上好的银首饰,作为赔礼之物,亲自送往她们手中,相信定能化解这场误会。”
云二小姐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不仅抚慰了云老夫人的心绪,也让在场的其他人感受到了她的智慧与温柔。她不仅考虑到了家族的荣誉与利益,更顾及到了亲情与姐妹之间的情谊。
冷妃听罢,轻轻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二小姐言之有理,我们身为后宅妇人,虽不能直接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但也要时刻关注时局的变化,为家族与国家贡献自已的一份力量。我此次前来,实则是受皇上所托,询问云家对于边疆战事的看法以及是否能够提供一些支持。我深知,这些男人们的事情我们不便过多插手,但我更关心的是皇上的心情与安危。他若心中有所忧虑,我便会尽力为他分忧解难。至于皇上的旨意,我自然不敢擅自做主,但我会将云家的意愿与实际情况如实禀报,希望能为皇上提供一些参考。”
冷妃的每一句话都显得那么得体而又不失分量,她不仅展现出了作为皇妃应有的尊贵与威严,更展现出了她对家族、对国家的深情厚谊。她的言辞之间充满了智慧与远见,让人不得不为之叹服。
舞台上,灯光聚焦于那位老生,他身着古朴戏服,脸上涂抹着厚重的油彩,眼神中却透露出无尽的哀愁与坚韧。随着他一声响亮的唱词划破空气,整个大厅仿佛都被这股悲凉的情绪所笼罩:“我哭哭一声禁妈妈,我叫叫一声禁大娘,想窦娥遭了这不白冤枉,家有银钱尽花光,哪有余钱来奉上?望求妈妈你、你、你行善良。”字字句句,如同重锤击打在人心上,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就在这时,云老夫人再次跪倒在地,这次她的举动显得尤为突兀,不仅吸引了台上演员与台下观众的注意,就连远处屏风后窥视的赘婿们也纷纷探出头来,目光中满是惊讶与好奇。云老夫人脖颈微微颤抖,努力压抑着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哽咽:“来人,速速将我屋子里的梨花盒子取出,还有床后的箱子,一并抬来此处。”她的命令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云二小姐见状,心急如焚,本能地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冷妃轻轻按住手腕,重新拉回了座位。冷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细语,却字字清晰:“我倒是羡慕你们云家的女儿,即便嫁作人妇,仍能保留云二小姐的称谓,而我,自入宫之日起,便失去了自已的名字,只余下‘冷妃’二字。即便是那几位随我入宫的嬷嬷,也时常私下里唤我二小姐,以慰我思乡之情。”
云二小姐闻言,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冷琳双替嫁之事,在京城之内虽非秘密,但对外却鲜有人知。外界只知冷家有位小姐入宫为妃,哪知其中曲折。冷妃此番话语,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了这层遮羞布,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微妙与尴尬。
若是私下里,两人轻松自在地相聚,或许还能以几句轻松诙谐的调侃相互逗乐,相视一笑间,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但此刻,身处于这庄严肃穆的正式场合之中,一切便截然不同了。云二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不安。她强自镇定,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却难以忽视周围投来的各异目光,那些目光中似乎都藏着几分好奇与揣度。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大厅内的寂静,那是下人们正合力抬着云老夫人精心准备的箱子而来。他们低着头,步伐稳健,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这等级森严的场合,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下人,也深知自已的身份与位置,能有机会为高贵的妃子服务,对他们而言已是一种莫大的荣幸,更不用说亲眼目睹这位神秘莫测的皇室中人了。
“那是抬了什么东西来?”一个赘婿忍不住低声询问,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揣测。
“哦,那个梨花木的盒子啊,”另一个赘婿压低声音回答,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那可是老夫人最宝贝的东西,里面藏着她这些年积攒的贵重首饰,还有郊外那片肥沃庄子的地契呢。据说那盒子还是个机关盒,没点儿门道的人根本打不开。”
又一个赘婿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之余又不免有些疑惑:“这是要全部给出去?老夫人她……舍得吗?”
第一个说话的赘婿撇了撇嘴,似是对此早有预料:“你傻啊,那可是宫中的娘娘,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吗?老夫人这是为了家族的平安与荣耀,不得不忍痛割爱啊。”
云二小姐的赘婿坐在一旁,看似悠闲地品着茶,实则心思早已飞到了高台上。他斜睨着眼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台上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场变故可能对云家以及自已地位的影响。他深知,在这个复杂的局势中,保持冷静与谨慎才是至关重要的。
冷妃的目光轻轻掠过赘婿们那一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对云二小姐说道:“看来男人们总是比我们更热衷于这世间的热闹与纷扰呢!二小姐,那位坐在那里的,便是你的夫君吗?我还未曾有幸见过他的真容。”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似乎对这样的家庭琐事也抱有一丝好奇。
云老夫人本欲开口搭话,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话茬,只能尴尬地保持着沉默。云二小姐见状,连忙圆场道:“娘娘若是有意,我这就让下人将他唤来,与您见上一面。”
然而,冷妃却轻轻摆了摆手,笑道:“罢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真有那么大的兴趣。我们还是继续品茶赏戏吧。”
这时,云老夫人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她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对冷妃说道:“娘娘,这些微薄的礼物,都是老身的一点心意。那梨花木盒子里,除了几件不值钱的首饰外,还有郊区的一片肥田地契,一并献给娘娘。今日娘娘光临云府,老身本应准备得更加周全,奈何时间仓促,多有疏忽之处,还请娘娘宽恕老身的失礼。”
冷妃闻言,轻轻一笑,站起身来,亲自走到云老夫人身边,将她扶起。她的动作温柔而坚定,仿佛真的将云老夫人视为自已的母亲一般。“老夫人,您这是何必呢?快请起吧。我进门时一时疏忽,竟忘了让您免礼,如今您又如此大礼相待,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人误会我仗着皇上的宠爱,故意为难长辈?这可万万使不得。”
云老夫人闻言,连忙点头应承,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云家军人之家,历来都以严谨治家著称,规矩自然也是森严异常。军规虽不适用,但我们云家的家规亦是不容轻视。今日之事,若真有不当之处,我定当亲自查问清楚,绝不姑息,该罚之人一个也逃不掉。”她的话语中既有对家族的维护,也有对冷妃此番突然造访的歉意。
冷妃听后,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仿佛能洞察人心。“老夫人言重了,我今日来此,本是图个乐呵,怎会因这点小事而责怪云家呢?再说了,最近宫里清冷,许久未闻丝竹之声,今日能得云二妹妹盛情款待,让我有幸观赏到这等好戏,我心中感激不尽呢!”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俏皮,却也巧妙地化解了之前的尴尬。
然而,这话一出,云二小姐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她深知冷妃此言虽是在开玩笑,却也隐约透露出将自已与“借皇上之势”相提并论之意,这让她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但旋即,她便恢复了常态,强颜欢笑道:“娘娘若真喜欢听戏,日后只需差人传个话给我便是,我必亲自带着伶人入宫,为娘娘献上最精彩的演出。今日让您这般费心,我真是于心不忍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冷妃便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戏,偶尔还会与云二小姐低语几句,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而云老夫人则始终保持着谦卑的姿态,不时地赔笑,生怕有丝毫怠慢之处。她心里明白,今日冷妃的到访,不仅是对云家的一次考验,更是对云家未来命运的一次重要布局。因此,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冷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忧虑,她知道,宫中的每一刻都充满了变数,自已虽身为妃子,却也难逃这宫廷的束缚。戏台上的剧目正酣,但宫中的规矩不容违抗,她不得不提前结束这难得的放松时光,准备返回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随着马车的缓缓停下,宫门在眼前缓缓开启,仿佛是两个世界的界限。云老夫人赠送的礼物被细心地交由随行的侍卫带上,每一件都承载着云家的心意与期望。而冷妃的心中,除了对云家的感激,更添了几分对未知的忧虑。
刚迈过宫门的门槛,便见一群宫人候在一旁,为首的当然就是皇上身边的小框子,他眼尖地看到了冷妃,连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说道:“冷妃娘娘,您可回来了。皇上一直惦记着您呢,怕您在外头没吃好,特地吩咐小厨房备下了您最爱吃的膳食,就等着您回去享用呢。您看,是先回宫用膳,还是先去向皇上请安?”
冷妃轻轻叹了口气,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明白皇上的心意不可辜负。她转头看向小框子,轻声问道:“我父亲呢?他是否已经离开了?”
小框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回答道:“没呢,冷大人还在御书房呢。皇上正忙着给冷大人新带回的书生看功课,连自已的饭都忘了吃,看来是真上了心。”
听到这里,冷妃的心中五味杂陈。她既为父亲能得到皇上的器重而感到欣慰,又为父亲如此辛劳而感到心疼。
于是,她做出了决定:“先去向皇上请安吧,毕竟他这般挂念着我。至于膳食,我什么时候吃都行,怎么能让皇上等着,让他们把菜做好端到御书房吧。”说完,她便在小框子的引领下,踏着沉重的步伐,向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御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