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如梦阁
“小姐,东方笑中邪了,想必今日白氏会带着东方笑去法国寺上香。
她是想求神明保佑东方笑,为东方笑去邪除厄呢。”
如月借着给宁安诗梳头的间隙,在其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宁安诗眸光微动,轻声说道:“法国寺的签文很灵验的,想来东方夫人会得偿所愿。”
如月嘲讽地冷哼了一声,没再多言。
为宁安诗梳妆完毕后,如月不经意间扫向了铜镜。
铜镜中的女子,分明跟前世的小姐不同。
沐家七妹,明艳大气,如怒放的牡丹雍容华贵,肆意洒脱。
宁三小姐,气质出尘,如芝如兰,坚韧不拔,惹人怜惜。
可不知道为何,如月觉得小姐现在这张脸,与前世竟有了三分相似。
如月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门外传来如玉欢快的声音。
“小姐好了吗?世子爷已经在相府门外等着了。”
“如玉,注意分寸!”李嬷嬷低声呵斥的声音紧接着传入室内。
如玉“嗖...”的一下子跑了进来,缩在如月的身后,寻求庇护。
如月身子一僵,却也没有将人给拎出来。
要说这如玉和如月两人,性情差异极大。
如玉蠢萌跳脱,一天天的都是傻呵呵的模样,没心没肺。
而如月,阴沉冷漠,心思极重,冷血无情,下手狠辣。
如月的气场之强大,刚到宁安诗身边没有多久。
这如梦阁中的婢女,便都极有眼力见儿地选择远离了她。
整个丞相府中的下人,除了少一根筋的如玉之外,也再无人敢与如月接触。
偏偏这如玉小丫头,似乎没有感知一般。
无论如月怎么疾言厉色地将其推开,她也依旧喜欢黏在如月身边。
搞的如月也有些无奈,她自然不会真的对如玉动手。
久而久之,如月也就也麻木了,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正如现在,如玉小丫头缩在如月的身后。
轻声说道:“如月姐姐,你帮我挡挡,被嬷嬷发现又要批评我了。”
李嬷嬷走进房内,看到如玉缩在如月身后,还时不时探头看一下自已。
真的是被她的蠢行为给气到,可看了眼如玉身前挡着的人,竟一时也不知道拿她怎么样。
对上宁安诗浅笑着的脸,李嬷嬷一时有些尴尬。
“小姐,早起有些凉,老奴给您拿件披风。”
“小姐,雪院那边折腾了一夜,今日一早方才稍微消停了些。
如玉莽撞,老奴担心会给小姐惹麻烦。”
这丞相府后院像是乌云罩顶,若单单他们如梦阁里一片欢声笑语,必定会遭人诟病,惹出麻烦。
李嬷嬷一边解释给宁安诗听,也算是警告了如玉。
果然,如玉闻言心里一激灵,怯生生地看向宁安诗。
大眼睛瞬间起了水雾:“小....小姐,如玉知错了。”
害怕给小姐惹出麻烦,小丫头吓得不轻。
宁安诗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夫人明理,定然不会因为此等小事为难我们。”
此言一出,别说如月就是如玉都有些不解,眨着大眼有些茫然。
不过她身为下人,自然也不能说主子的不好。
只是自已心里暗暗决定,自家小姐真是太温柔了,她以后确实要谨言慎行,不能给小姐惹事。
李嬷嬷看着宁安诗,更是满眼不赞同,止不住地叹息:小姐何止是温柔,简直就是太心软了。
跟主子一样,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这样的性子怎么能不吃亏呢?
幸亏陛下给小姐赐了婚,这燕王世子虽说.....可好歹看着对小姐还是不错的。
待宁安诗带着如玉如月两人走后,李嬷嬷一拍手,说道:
不行!她还得多盯着点,她可不信夫人会是什么明理之人。
这大小姐出了事,夫人指不定就会拿她们小姐出气。
李嬷嬷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此处便板着个脸,走了出去严肃地警告起院中的婢女。
这些日子要管好自已的嘴巴,莫要祸从口出,届时还反过来连累主子!
.....
显德八年的大年初一,宁安诗时隔八年再次前往法国寺。
渝京城中,今日赶着去法国寺的人不少,路过丞相府的人都忍不住看上两眼。
昨儿个宫中之事闹得不小。
普通老百姓许是刚听到一些风声,可一些高门却是清楚的很。
即便这几个月渝京城中流言,有一半是关于宁丞相府的。
可宁大小姐宫中献舞却被大火烧伤的事,依旧震撼了不少人。
原本觉得今日丞相府会大门紧锁,却不成想竟然看到宁三小姐带着婢女走了出来。
而燕王世子的马车,也早早就等在了相府门口。
“诗诗,上来”,洛锦掀起轿帘,看着宁安诗柔声说道。
“好!”宁安诗应道。
随即又对身边的如月说道:“如月,去法国寺上香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如月的声音不低,足够府外打量的人听到:
“回小姐,都准备好了,您昨夜为大小姐抄写经书。
可是一夜都没睡,今日又要去法国寺,奴婢担心您的身子。
要不就让奴婢代劳,您也好在府中休息。”
宁安诗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所谓心诚则灵,我求佛祖大发慈悲,保佑大姐平安无事,又岂能由她人代劳。”
“可是,小姐你的身子....”如月还想再说。
可宁安诗抬了抬手,阻止了如月的话:“好了,别说了,我们趁早去法国寺,省得一会儿人多了。”
如月也不再多言,叹息道:“是,小姐!”
宁安诗那苍白的脸色,泛红的眼眶,憔悴的模样当真惹人怜惜。
众人闻言纷纷感叹这宁府三小姐,当真是心地良善,重情重义。
宁安诗踏上马车后,发觉坐在对面的洛锦,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已。
虽说宁安诗确实是在做戏,可就这么被人用诸如:戏演的不错。这样的眼神盯着。
她还是觉得有一些尴尬。
只不过,宁安诗快速调整了自已的情绪。
再看向洛锦时,神色如常,淡然地说道:“多谢!”
洛锦点点头问道:“谢什么?谢我送你去法国寺为宁安晴祈福?”
宁安诗一怔,看着洛锦脸上的戏谑,有些无奈。
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谢世子善意没有戳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