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吗?”安如依皱眉,现天色还早,不该这样催促的。
“回姑娘,我们去村东头买羊乳时,看到一队官兵正在到处搜查贼人,村子里不安全,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安如依想了想,边擦手边看向周婉娘,
“婉娘,你今日劳累,我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周婉娘疲惫地扭动了下腰肢和脖颈,眼带歉意,
“也好,今日婉娘有些考虑不周,治伤之事还请不要往外说,以免污了姑娘的清名,婉娘说的话也希望如依姑娘再考虑一下。”
“那是自然,婉娘好生歇息。”安如依知她说的是单独留了她和受伤男子独处一室那会儿。
这种事断不会从她一个姑娘家说出口的。
上一世自从传开周神医在刘家村后,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找来刘家村探病,随后婉娘不堪其扰,经常闭门谢客,或者一出去就是几月。
不过经她手的难医之症,均被其医好,万金求医就是发生在那段时期。
若是她有了这身本领,即使孤单一生,也不愁往后的日子。
安如依如今绝了对白清潭的情爱之心,以后的路她肯定要走的和前世不同。
身为女子若不依靠男子,又不能入朝为官,自身如何做方可有自在日子,婉娘的提议给了她一个好方向,对其一身高超医术是有些向往的。
出门时,周婉娘固执地送安如依上了马车离开后,随后才进了屋。
将门闩栓好,周婉娘再次来到后院的偏房,对戴着面具的男子开口,
“锐儿,这里恐怕已不安全了,有队官兵打着搜贼人的旗号正在大肆搜查,怕是会搜到这儿。”
“周小姨,那位姑娘走了吗?”康陵王鸿锐问道。
周婉娘和她母妃少时是异姓结拜姐妹,小其母妃七岁,极少为外人所知。
“走了,我看着她离开的,不过你放心,她是不会将今日事说出去的。”
“嗯,我知道。”鸿锐点头,不知为何,他竟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
许是姑娘全神贯注为他缝伤的样子,许是她敢于为他出手的坚毅和勇敢。
“辛苦周小姨救我一夜,请小姨帮我保守秘密,锐儿准备去附近梅山镇那处置办的私宅养伤躲些时日。”
“自然,你这次悄悄回京都能连遭刺杀,出门万事要小心些,想个万全之策保全自已才好。”
周婉娘慈爱地为鸿锐穿上衣裳。
“今日虽捡回一命,但你身上余毒还未全解,恐还需一月时日方能出清,小姨给你的方子定要按时服用不可大意。”
“嗯,莫不是小姨能妙手回春,恐现在锐儿已毒发身亡,锐儿感激不尽。”
“别说这些,有什么需要小姨的尽管来找。”周婉娘眼眶有些发酸。
锐儿是姐姐端妃的唯一孩子,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在皇家争斗中命悬一线,十五岁就被派去镇守边关。
五年了,如今二十方被其父皇密诏回京,一路上遭遇多次刺杀毒杀,若她前些时日没被断枝砸头,恐现在已去了江清。
都是上天保佑,她能在锐儿找过来时在家,帮他清理出索他命的剧毒。
在周婉娘给鸿锐带护腕时,鸿锐装作不经意地说起,
“锐儿记得周小姨一般从不轻易接纳一人,今日您不仅让那姑娘进了屋,还让她做您的帮手,锐儿倒是有些好奇?”
“你在怪小姨让如依姑娘进门?”周婉娘抬眼。
“不是,锐儿觉得您让那姑娘做帮手很对,锐儿胳膊上的伤被她缝得极好。”
鸿锐马上开口,他知周婉娘是个敏感的性子。
周婉娘眼睛眨了眨,笑得意味深长,
“那姑娘叫安如依,是东安城安府的五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前些时日在大雪天去梅山的路上救了你周小姨,恐怕你回来见到我也没力气救你了。”
“原来是这样,她救了周小姨,周小姨才有力气救锐儿。”鸿锐含笑。
“说的是呢,以后有机会可得感谢如依姑娘才是。”
周婉娘给鸿锐戴好腰带。
“锐儿不会忘的。”
“知道就好。”
周婉娘笑道,不就是想打听人家姑娘吗,还拐弯抹角地说。
在周婉娘面前,鸿锐不是如今战场上威名赫赫的康陵王,仍是五年前的少年锐儿。
周婉娘屋后是一片幽深的竹林,平时无人进入,鸿锐的马就拴在里面。
鸿锐骑马离开不久,果然有一队官兵搜到周婉娘门前,这时周婉娘已将鸿锐留下的记号全部清理干净,屋内也熏了浓郁的艾草香。
没有搜到有用的线索,那队官兵很快就离开了。
时间过去三日,安如依如约过来探望周婉娘,发现婉娘比起以往对她热情不少。
不仅亲自为她把脉开调理方子,还开口说若她对学医不排斥,她敞开门让她学,有时间就过来,没时间也无妨。
临走时还送了她一个香包,让她随身携带,能提神健胃。
说她自第一日见到她,就知她胃肠有损,专门为她精心配制的。
周婉娘一般都是生人勿近极难相处的性子,如今一下热情如此,倒让安如依有些许不适应。
她上一世曾听到安如雪在院中发牢骚,说每次去刘家村都让她站在门前,一次都没让她进去过,一个破落穷家有什么让人稀罕的。
若不是用了她的药方效果很好,她才不会忍着性子站在那儿,否则她堂堂安府千金绝不会和村妇婉娘有任何交集。
回来后,安如依立马吩咐红玉按照方子抓药熬制。
既有了周婉娘这份机缘,她这一世必定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新生。
婉娘出的方子果然上佳,服用了不到七日,安如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精气神相比之前好上不少。
“姑娘,今日去永宁侯府慕容三姑娘举办的赏梅宴,您要穿哪一件?”
红玉手里拿着两件不同颜色和款式的长裙过来问道。
淡淡扫了一眼,“赏梅就选梅红的那件。”
近段时间关于她的议亲,仿似搁置在议亲草帖这里了。
只是大姐姐的婚期越来越近,赖秀才那边始终没有找到什么关于他隐疾的线索,让她很有些心急。
坐在去往永宁侯府的马车里,披着白狐披风的安如依用指腹摩擦着周婉娘送她的香包,想着心事。
对面坐着打扮很是费了番心思的安如雪,为了掩盖她的黑黄皮,脸上粉擦的可是有些厚的,与她的手形成强烈反差。
“五姐姐,几日未留意,你怎变的这生好看?”安如雪盯着她,言语酸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