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暖,石川太郎的尸体被发现时,已开始腐烂。
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他的身体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像是被世界遗忘了。
“主公大人,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已经配不上医疗所主人的职责。”三河姬神情憔悴,眼中满是自责与疲惫,跪坐在产屋敷太辉面前,声音哽咽。
“三河小姐,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已。”产屋敷太辉轻声叹息,站起身来,背对着三河姬,不愿让她看到自已眼中掩饰不住的痛苦。
“这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变故。作为主公的我,才是最应该为这些孩子们负责的人。”
这一刻,产屋敷太辉深深憎恨起自已的预言能力。
为什么它不能再清晰一些?
为什么只告诉他自已的死期,却没有预见其他孩子们的危机?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太郎悄无声息地死去?
为什么告诉他自已将会失败,却不告诉他为什么失败?
他仿佛在黑暗中摸索,找不到出路,逐步走向绝境。
他自知自已活不到三十,如今不过是提前几年罢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
若是鬼舞辻无惨亲自现身,将他杀死,或许他还会有机会以自已的性命换来那位鬼之始祖的情报。
他的妻子,禽柱和音正在加紧对鎹鸦的训练,现在已能够描述它们所见的场景。
没有活着的人真正与无惨对战过,产屋敷太辉并不知道目前掌握着呼吸法的剑士们是否是无惨的对手。
作为主公,产屋敷太辉深感自已无法支撑起这千钧重担,他只盼能在自已生命的最后一刻,为鬼杀队留下哪怕一点情报。
为了保住传承的火种,他将会一人面对死亡。
希望日后提及他产屋敷太辉时,不要成为被后人唾弃的无能又失败的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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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过于自责,三河小姐。”前田宣仁轻轻搂住三河姬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心疼。
三河姬神情悲切,再也没有了昔日的从容与典雅。她已经好几周未曾安稳入睡。
石川太郎的尸体被送来时,又在路上耽搁良久,早已错过了最佳的尸检时机,令三河姬束手无策。
面对这无能为力的事实,她一次次质疑着自已的能力。
“我,是不是,真的那么糟糕…”三河姬喃喃自语,曾经骄傲的医术如今令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无力。正因如此,她才会向主公大人提出退位让贤的请求。
但被拒绝了。
“阿江姐也是…我查不出来…”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前田宣仁安慰着,“你保住了绫女小姐的眼睛,接回了幸子小姐的手臂,将无数剑士从鬼门关抢救回来,这些都是你无可替代的功绩。不要这样苛责自已。”
“是啊,幸子…””三河姬低声回应。
那位刚刚十五岁的小姑娘,在得知哥哥的死讯后晕厥了好几日,每每次醒来都撕心裂肺地哭泣,最终又再次昏厥过去。
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
“如果能及时送到,或者我可以解剖,观察他们体内器官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也许就能找到原因。”三河姬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和迫切。
这是三河姬能想到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可惜,几乎没有人可以理解三河姬的想法。
“对了,宣仁大人,能让我也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吗?”忽然,三河姬转头看向前田宣仁,有些期许的询问道。
前田宣仁愣了一下,看着三河姬漂亮的眼睛,脸色骤然涨红,神情显得有些慌乱和尴尬,“啊?这,现在吗?在这里?”
三河姬一时沉浸在自已的思考中,并没有察觉到她这句话带来的误会,她坚定的点点头,“对,现在!这里!”
她有些怀疑是他们共同习得的呼吸法可能存在问题,只是阿江姐的问题在她三十四岁时才出现,而石川太郎的问题却在他二十五岁时就已暴露。
身为医者,唯有大胆求证才能印证猜想。
前田宣仁感到自已的心跳仿佛失去了节奏,脸颊烧得发烫。他不自在地搓了搓膝盖,目光游移不定,瞟向房间的角落,就是不敢直视三河姬。
最终,在三河姬探究而执着的眼神注视下,前田宣仁不得不低下头,勉强答应。
“好...”他声如蚊蝇。
...
“你心跳和体温似乎很不正常?”在进行了常规检查后,三河姬眉头蹙起。
“我,我以为...”前田宣仁脸上的红晕未退,听到三河姬的诊断,他愈发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他内心不自在的唾弃着刚刚不知道遐想到什么的自已。
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前田宣仁方才的误解,三河姬脸颊顿时也涨红起来。她咬着唇,努力维持着平静,心中却忍不住一阵羞赧与窘迫。
此时,她并不知道自已仅与真相毫厘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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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府,柱级会议。
“缘一先生,请问岩胜先生今天不会出席吗?”产屋敷太辉环视了一圈,看到风柱的位置同样空缺,眼中掩饰不住的悲痛一闪而过,然后向缘一询问。
“我…并不太清楚兄长大人的行踪。”缘一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我或许知道岩胜兄所处的位置,他可能在朱天城。”前田宣仁想着上一次和岩胜的传讯。
“朱天…城。”产屋敷太辉重复着,他总觉得自已在某一任族长的手记中看见过这个城的名字。他暗自决定,待会议结束后,便去查找相关的资料。
“关于先前提到的那支新训练的队伍,其名为‘隐’。我希望他们能够跟随你们完成任务,他们不会直接参与与鬼的战斗,但会提供后续的医疗支持,或在你们无法发出信号时帮忙传递消息。”
柱们面面相觑。
鸣柱芦田辰义第一个提出质疑,语气中隐隐带着不满,“他们速度如何?能跟上我?”
好友石川太郎的去世让他心中充满悲愤,此刻他只想尽快将所有仇恨发泄在鬼的身上,对于任何可能拖慢进度的因素,他都毫不客气地表示反对。
“这个问题需要我们仔细讨论。目前‘隐’的速度确实达不到柱的水平。”产屋敷太辉平静回应。
“那我们战斗时还得分心照顾这些拖累?”前田宣仁微微皱眉,担心在与鬼的交战中还要格外小心,避免误伤了这些悄悄跟随的人。
“我习惯独来独往。”水柱木次昌郎也淡淡地补充道,语气中透出一丝冷漠。
产屋敷太辉看着面前桀骜不驯的柱们,忍不住轻叹一声。
柱与其他队员之间的合作确实很少。
他听说岩胜目前一直在带一个新人剑士,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配合如何。
如果这些柱们也能像岩胜那样,与其他普通队员更加默契就好了。
看来‘隐’队的计划需要再推迟一些时日,或许可以先在普通队员中试行?
“还有一件事要讨论,就是关于总部的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