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丹羽星一直连接在精神空间里的一部分意识听见了一声嗤笑。
丹羽星来不及细想空间里的艾斯德斯是不是也能观察到外界,当即立断地屏住呼吸,然而他已经感觉自已的动作稍慢,吸入了一些毒雾,体内有些许麻痹感。
心中逐渐升腾起怒火。
还有完没完!不但要被窥看脑海中的隐私,她还能借助我的眼睛观察万物?
看着眼前的黑色雾气,丹羽星有些气恼地双眼一闭,全神贯注的控制呼吸。
给我去死吧!
面对疾风吧!
狂风必将席卷这一切!
在丹羽星被黑雾包围的一瞬间,继国岩胜便开启了‘通透世界’。
直面恶鬼就是猎鬼人的第一课,这也是丹羽星必须面对的考验。其他的队友已经经历了“最终选拔”的洗礼,在那场试炼中,所有新人都需要战胜对鬼的恐惧,与恶鬼共处七日,活着且没有逃跑的人,才能成为鬼杀队的正式成员。
‘我询问过你。’ 继国岩胜想着,波澜不惊的双目注视着前方的战斗,没有丝毫前去帮忙的意思。
黑色的雾气无法阻碍‘通透世界’的视线,在继国岩胜眼中,丹羽星在短暂的疑迟后,迅速屏息,利用屏息前弥留的气,再次在体内完成了一次风之呼吸的循环,他双目紧闭,双手持刀,以一种大开大合的招式,迅猛地斩出两道刃击,强行将雾气破开一个口子,迅速地冲了出去。
嗯?看到这眼熟的斩击,继国岩胜面上的表情略微生动了些许。这是他刚刚将恶鬼逼出藏身地时随意的施展两道攻击,但这也是月之呼吸 叄之型 厌忌月·销蚀 的简化版本。
丹羽星在接触到新鲜空气的一瞬间,直接向着恶鬼突进,刀尖带来螺旋般的风刃。
风之呼吸 壹之型 尘旋风·削斩
而等候在外的恶鬼也没有松懈,它发现黑雾被破除后,当机立断地停止了供给,手臂迅速变得更长,更多的利刃从臂膀中长出,再次挥爪如骤雨。
爪雨近乎形成了一道屏障,丹羽星见状立刻改招,微微地吸了一口气,也持刀向前方挥出多道爪形风刃,撕碎那扇屏障。
刀刃切入骨肉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这一次丹羽星的攻击威力要比之前强上不少。
迅捷的风刃将恶鬼支起的屏障一寸寸地切碎。
破碎的恶鬼残肢在空中炸开,化作灰雾在月色中消散。
“吹散一切污秽。”丹羽星笑得有些狰狞,口中低吟着,一脚踏过恶鬼还在逐渐崩解的断肢。
没有了遮挡视线的躯体,丹羽星瞳孔一缩,只见之前还耀武扬威,凶猛猖狂至极的恶鬼,竟然一溜烟跑了。
从背后看去,那鬼完好的双腿迈得飞快,几乎跑出了残影。他双臂完全消失,躯干也支离破碎,只剩小半截碎肉支撑着,然而血肉正缓缓的蠕动着复原。
“还愣着干什么?”继国岩胜看着依旧呆呆的丹羽星,无奈抽刀,向前疾驰,同时挥刀,一道伴随着无数的圆月刃,延地而行的弧形冲击波瞬息间将逃跑的恶鬼卷入其中,一颗眼中泛着侥幸,迷茫,不解的脑袋被高高抛起,在空中惊赫地化为灰烬。
不应该啊...我明明...没有恋战...我...应该...恶鬼的最后一丝意识在空中消散。
丹羽星收刀入鞘,将刀抱在怀里,靠着树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调整呼吸。
他觉得自已刚刚的状态很不对劲,就像换了一个人。
继国岩胜见鬼已经消亡,转头回望丹羽星,细细打量。
少年的肌肉比起两个月前增加了不少,身高也长高了许多,肺部正在快速地收缩,之前吸入的一小部分黑雾已经被排除大半。他的心脏跳得极快,血液快速地在体内循环,腿部和手部的肌肉在轻微抽搐,似乎还未从高强度战斗中缓和过来。
“看够了吗?”
“嗯?”继国岩胜正在观察丹羽星的身体状况,突然被丹羽星不耐烦的出声打断。
自从他执掌继国家的权势以来,似乎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
继国岩胜脸色有些变化,唇角向下抿起,目光看向丹羽星的眼。
那是一双充斥着血红,布满血丝的愤怒的眼睛。
“我说,不要再那样看着我。”丹羽星语气凝重的再次开口。刚刚片刻的缓和并没有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随着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继国岩胜那穿透性极强的目光,他岌岌可危的理智在叫嚣着,狂怒着。
谁说你的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丹羽星感觉时时刻刻都被注视着,外界的身体被剖析着,内心思绪被读取着,一切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被剖析,无处遁形的感受无一不在刺激他的心神。
他在自已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成功的掌握风之呼吸的「全集中?常中」。还在训练所时,绫女告诉他们这是逼近柱实力的最低条件。
然而此时丹羽星没有心情注意到这些,他完全被烦躁的情绪控着,渴望寻找一个宣泄口。
真是糟糕透顶。
想杀人。
想将他们全都杀了。
在丹羽星体内血液逆行上涌,冲入大脑,满脸充血的时候,几乎克制不住内心暴虐的情绪与欲望时,继国岩胜粗暴地打断了他。
“你最好停止使用风之呼吸。”他说着,但也停止了‘通透世界’的使用,并一巴掌拍晕了丹羽星。
倒在地上,昏迷两秒的丹羽星有点迷茫的睁开了眼睛,慢慢地呼吸着。
那种难以控制的情绪随着风之呼吸的停止逐渐的消失无踪。
他冷静了下来。
呼吸法除了和性格有关系,更主要的是与身体还有所习得的武学的契合度。以及自已的内心真实的世界有关。
难怪石川幸子再如何伪装成狂暴的脾气也学不会风之呼吸。
难怪我自已也不适合风之呼吸。
在内心简短的嘲讽了一下石川幸子的无用功后,丹羽星也默默嘲讽着自已。
“是你掌握呼吸法,而不是呼吸法掌握你。”继国岩胜垂头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目却已经恢复了清明的丹羽星一字一顿地说。
“在武学的道路上,敬畏,尊重,理解是不可缺少的。”他说着对地上的丹羽星伸出了手。这是继国岩胜在发现无法掌握日之呼吸后,慢慢钻研月之呼吸时自已的感悟。
即便是现在,他依旧渴望练成日之呼吸,是钦慕那极为强劲的威力。
学会与自已和解,即便我学不会日之呼吸,只要给他时间,日复一日,逐步精进,终有一日,我也会靠着月之呼吸逐渐地,赶上缘一,直到超越。
即便是现在月亮的辉光在日照下微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