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阑,你找夏大人有事吗?”
林凤君显然也醒了,披了件外衣,站在温曲阑旁边,关切地问她,
“凤君姐,没有,我只是……”
吞吞吐吐,极力想要掩盖,但是掩盖不住。
温曲阑还是太年轻了。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年长一点的林凤君,也感知到了夏无为和谢运儿的关系,总有点黏腻旖旎,暧暧昧昧,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在温曲阑雾气的双眼里,似有不应生的情愫停留。
而且她似乎因为太年轻,也并未感知到两人的另一层关系。
林凤君曾和她在军营相处一段时间,朝夕相对,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地方,也算互相帮扶,活着熬过来了。
温曲阑比她小了五岁,性子温柔,但是又倔强,敏感脆弱。
因为家庭变故,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小姐,变成了阶下囚任人差遣。今时昨日,两重光景。
柔弱的女子,遇到一个救她于危难的人,而且这人还是朝廷命官,手中有一定的权力,或许可能……
落难的少女思春,想要向上攀附,难免。
可那个男人神秘莫测,正邪不辨,带着极度危险气息,自已还是应该劝劝温曲阑,不要掺和其中。
思来想去,怎么才能让她断了这快萌出的情芽呢?以毒攻毒,提醒下她的身份吧。
“曲阑,夏大人已经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别忘记了,你可是……”
“不要说了!我……我没有,我知道我不配……”
温曲阑脸色苍白,嘴里话变得含糊不清,逃也似的,离开了。
含恨又含泪跑开,她没想到,平日里知冷知热的大姐姐林凤君,今时今日,居然提醒她不该有那种想法。
就因为她现在不是曾经的千金小姐,就不配吗?
站在一池幽深的池水边,温曲阑扶住石头栏杆,栏杆冰冷似雪,正如他救她时,碰到他的手的温度。
又想到他了!虽然冷血,但是那双眼神却惑人深沉。捡起一颗石子扔了下去,看着圈圈涟漪,想着自已如这石子,陷入了他这幽潭中。
不偏不倚,种下一往情深。
这边,廊下,月色银白,冷月几乎可以葬花。
林凤君看着那月色下站着冷静的温曲阑,捡起几朵落花,慢慢踱步走向自已的房间。
她对着谢运儿安慰道:“运儿,曲阑太年轻了,情绪多,你别介意,我会好好劝劝她的。早点休息吧。”
谢运儿对一切尽收眼底,然而喜怒不显于脸的她,什么都没有透露。说多错多,她早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有多少莺莺燕燕要扑向他,又与她何干呢?犯不上因此苦恼。
于是云淡风轻地笑道,
“好,早点休息。”
顿了顿又极度理智地说道:“凤君姐,咱们要留在天都城,总要为生计着想。我接下来想开医馆,你和曲阑作何打算?”
“开医馆,好啊!那不如,我们可以加入吗?我和曲阑都会医术,运儿,你看成吗?”
谢运儿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她显然对林凤君的反应比较满意。
一般想要一个人顺自已的意做事,最高明的做法就是,让对方主动说出来。
明明是你想让她做,但是变成了对方更加迫切。
这次试探,成功了。谢运儿自已一个人肯定开不了医馆,若能加入两个熟手,那起码谋生也不成问题了。
解决了生存问题,这样,才有机会去完成自已真正想做的事情,查出杀害爹娘和祖母的真凶。
“好啊,我非常欢迎。”
“运儿,我相信,咱们三人,肯定可以在天都城靠自已的本事,立足下来。”
各自带着无限的希冀,互相告别了,关了门便枕下。
这边,夏无为已经悄悄潜入守卫森严的皇宫围墙外,一个穿着黑色官服的人在此等候,那是他在黑云队安排的亲信郑永。
“大人!我在这!”
“你小子,还算衷心,记得我的话。”
“大人错怪了,小的生怕大人遭遇不测,他们都说大人死……”
在高大的黑影之前,郑永的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
因为说错了一个“死”字,脸上都是惧色,但是因为见到活人,又有无限惊喜溢于言表。
“嗯,我没死。”
“朝廷的人,都说大人勾结叛军,畏罪潜逃……就连黑云队,皇帝都换那个混账狗东西来总管了。”
说罢,郑永似乎快要哭出来,好像想要来抱夏无为的大腿了。
“退后!你咋不听新大人的?”
“我呸,那个人,怎么比得上大人您。”
夏无为嫌弃地把人头木匣扔了过去,看着面前那人笑嘻嘻的无赖样儿,差点一脚踢了过去。
“马上送到宰相府!”
“遵命,大人!”
“妖道最近作妖没?”
“小的不清楚,但是最近天都城小孩子经常失踪,我怀疑就是那妖道联合妖后搞的鬼。”
夏无为听后居高临下,一声嗤笑,敲了郑永两下头。
“这下终于有点脑子了!不过这妖道,还是这么下作啊!”
“过来。”
他顿了顿,附在郑永的耳边说了几句,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致命的自信。
郑永听后,嘴角也勾了起来,连连对着男人不可一世的脸拱手。
“大人还是这么高明!”
夏无为嗤笑一声,成竹在胸。
“滚!少来这些。”
夜色中有凉风袭来,郑永悄然来到相府。
宰相柳修龄看见那打开的木匣子,双目红肿起来,激动地抓住郑永的衣襟,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家大人,不是死了吗?”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