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阮嫔娘娘和谦嫔娘娘……”
“多送点东西过去,尤其是毓秀宫,许林,你亲自去,再告诉阮嫔,朕等会儿去陪她用晚膳。”
“是。”许林偷偷瞟了眼熙和帝,即刻明白,以后该对谁看重点了。
余嫔被挪到冷宫时,仍然在想一个问题,自已明明不是让宫女去买的药材,而证据却是如此,但她也知道事已至此,她挽回不了,只是她不明白,要害她的是皇后,贤妃,还是谁。
阮芷钧刚被解除禁足,时潞瑶就来了,还带了好些东西,比本人还像劫后余生的模样:“总算是老天保佑,你是个有福的。”
阮芷钧拉着时潞瑶的手:“余嫔竟然都没有喊冤,也不知是不是突然感到愧疚了,毕竟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
时潞瑶用另一只手拍拍阮芷钧的手背,也感慨道:“从王府出来的人,她是除洛嫔以外唯一一个没有孩子的人。”
阮芷钧皱眉:“那她还……”
时潞瑶挑眉:“或许她以为,这个孩子本就保不住呢?”
“姐姐是说……”
时潞瑶笑了笑,避开了阮芷钧求知的眼神:“猜测罢了,毕竟总有些人不安分。”
阮芷钧追问道:“姐姐是知道什么吗?”
时潞瑶收了笑,认真的告诉阮芷钧:“知道也要当做不知道,不知道才是好的,我与你说的目的,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个宫里,你可以不争不抢,但一定要学会自保。”
“我知道了。”阮芷钧眸光闪了闪,对着时潞瑶露出乖巧的微笑,她表面上当然是自保便好,但实际上,她必须要拥有最高的地位,以及最高掌权人的心,才能真的过得好。
以后,她必须要站到让人不敢心生害意的位置上,她还要让赵衡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当晚,赵衡便来给阮芷钧赔罪了,一边说着好听的话,一边又拿了珍贵的物件儿。
阮芷钧眼神,语气都把握的恰到好处:“皇上,臣妾不怕禁足,但臣妾入宫后,便只有您了,您若是不信臣妾,才是臣妾最害怕的。”
赵衡拥她入怀:“不会了,朕答应你,以后一定会护好你的。”
阮芷钧娇娇的“嗯”了一声,一边在赵衡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你个渣男坏得很。
五月初九,熙和帝生辰。
宴会上,熙和帝点到阮芷钧:“阮嫔,昨日你说给朕的礼物是一个惊喜,现在是否可以揭晓了?”
“回皇上的话,徐太医给臣妾把脉,说臣妾已有一月多的身孕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子有孕,阮芷钧整个人都带着温和柔顺之意。
皇后闻言,立马笑着说道:“恭喜皇上,恭喜阮嫔。”
其余人哪怕不情愿,也都跟着举杯:“恭喜皇上,恭喜阮嫔。”
熙和帝此刻笑的最开怀,还吩咐道:“来人,将阮嫔桌上的酒水撤了,再把朕这里的果盘端过去,朕记得你最近都爱吃酸的,这里面应该有好些你会喜欢的。”
“谢皇上。”阮芷钧点头受着,也不管周围人都是什么心思,总之,她无论选不选择今日说出,别人对她的孩子都不会太仁慈,倒不如先讨好了皇上。
晚上,赵衡又翻了阮嫔的牌子,哪怕阮芷钧有孕不能侍寝,他还是想去见她。
握着阮芷钧的手,赵衡的笑意直达眼底:“芷儿,朕真的很开心。”
阮芷钧眉眼也带着温柔的笑:“皇上,臣妾也很欢喜。”
“芷儿,朕承诺你,等你生下皇子,朕就晋你为妃。”
“皇上,这不合规矩。”阮芷钧难得没有欣喜的接受,因为她入宫不到两年,已经升了两级,若是再升位,太危险了,她倒不怕被人嫉妒,只是害怕升太快的地位不够稳。
赵衡继续说:“但合朕的心意,朕的命令,难道还有人敢有意见。”
“臣妾明白,谢皇上爱护,臣妾一定好好陪着皇上。”阮芷钧主动靠上男人的肩膀,任由赵衡揽着她。
没有因此说要照顾好这个孩子,而是一心想着陪朕,果然,她就是爱朕,单纯的爱朕。熙和帝突然更高兴了,但阮芷钧并不清楚他的内心活动,毕竟帝王心难猜,不过总之是好的便行。
后宫女人那么多,赵衡对皇后只有尊重,对贤妃看重从来都是因为她母族强大,瑶妃性子好可总是差了点什么,良妃头脑简单一心都在孩子上,其余的要么功利心目的性太明显,要么庸俗无趣,或者有的根本是没有眼缘一点记忆点都没有,总之,阮芷钧这个女人,算是他最喜欢的那个,虽然还谈不上多爱,但听到她怀了自已的孩子,真的是打心眼里高兴。
观察着赵衡的表情,阮芷钧试探着开口:“皇上,臣妾想换一位太医。”
“怎么,刘太医不好?”
“刘太医医术倒没问题,只是为人太严肃,每次那副表情都要令臣妾担心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熙和帝闻言笑道:“哈哈,既然芷儿不喜,就换了,这一胎是徐太医把脉发现的,那就让徐太医来吧。”
“多谢皇上。”阮芷钧笑意更浓。
阮芷钧怀孕后,更不愿与人来往,之前是觉得没必要,如今是因为懒,懒得动,真的懒得动。
时潞瑶来看她,总是要唠叨的:“多走动,来日生产时才轻松。”
“宫里日日都是那些样子,有什么看头,不如待在屋里写写字呢。”阮芷钧合上册子,那是给梅答应新写的话本。
时潞瑶突然压低了声音:“今日朝上,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因着国库空虚,还派了钦差微服私访,怕是又有不少人要遭殃了。”
阮芷钧突然兴奋起来:“姐姐你说,皇上会不会也想自已微服私访一下呢?”
时潞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和你说这话,是因为近来你陪伴圣驾的时候多,皇上心情不好,让你伺候时仔细点,还有啊,给家里也传个信,多提醒些总是好的。”
“姐姐,我给公主做了个毽子,我敢保证,比你们寻常见的都好看。”阮芷钧“嘿嘿”一笑,她知道,时潞瑶跟她说这些话,自然是真心为她好。
时潞瑶叹了口气:“知道你手艺好,不过我跟你说的话,你要放心上。”
阮芷钧讨好的将点心盘往时潞瑶那边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我呢,也不缺赚钱的法子。”
“你要做什么我不问,但是要按规矩办事,你现在圣眷正浓,别让人抓住把柄,不然惹怒皇上反倒不好了。”时潞瑶没用糕点,浅浅抿了一口茶:“你头脑灵活,手也巧,定然是个有福的。”
“谢谢姐姐。”阮芷钧是真的感谢时潞瑶,一是感谢她来提醒自已,二是因为她的分寸感让人很舒服。
熙和帝五日没进后宫,一来就去了毓秀宫。
赵衡看起来心情很好,亲自扶阮芷钧起身,再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屋:“芷儿,原来你的聪慧能干都是家学渊源啊。”
“皇上此话怎讲?”阮芷钧一副不解的模样。
赵衡接着说:“你哥哥说要开几间铺子,做一些外面不曾有的吃食,再用王权效应,日后不愁赚不到钱,不过此事需要朕的首肯与帮忙,所以你家以前才没有这样做,但你哥哥承诺朕,除开本金,效益的九成都给国库。”
阮芷钧很欣慰,看来她这个哥哥脑瓜子还挺好使,她当时还生怕自已在信中说的,对方理解不了。
虽然是自已一手主导,但阮芷钧此刻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王权效应是指由皇上及那些大臣先用哥哥所说的吃食,再宣扬出去?”
赵衡点头:“是,被朕夸过的吃食,旁人总会想要尝尝的,而且那些个想要奉承的,彼此间送礼应该也会首选此物,再说了,既然是外面不曾有过的东西,哪怕是新鲜感,想来也能赚一些。”
“可是,恕臣妾多言,皇上不会觉得这样有损皇家威严吗?”阮芷钧暗想,皇上代言,她可真是活学活用啊。
赵衡不以为意:“为了国库,也是为了百姓,这又算什么。”
“皇上英明。”阮芷钧顺应道。
赵衡又说:“芷儿,你哥哥说那些吃食都是你从前在家中研究的,希望你能把那些吃食的做法写的更清晰一些,再交由他去培训厨子。”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阮芷钧眼眸亮亮的,她能写的可不止是食谱,还有店铺的装潢以及经营管理等等等等呢。
赵衡欣慰的看着阮芷钧,又关切的嘱咐着:“不过你也不可太辛劳了,要顾着自已的身体知道吗?”
阮芷钧恢复到柔顺的小女人模样:“是,臣妾遵旨。”
六月十五。
良妃刚落座,就奉承道:“还是皇后娘娘宫里凉快,臣妾现在请完安都舍不得走呢。”
皇后还未开口,就听到洛嫔怼道:“咸福宫也不错啊,良妃你在妃位,又有四皇子在,分到的冰块想来也是不少的。”
谦嫔接着话茬,看向阮芷钧:“要我说,还是阮嫔宫里最好,皇上什么好的都紧着你,对了,阮嫔不是日日研究清凉食谱吗,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姐妹尝一尝呢?”
“自是备了。”阮芷钧看了眼皇后,得到对方微笑点头后,吩咐人将西瓜冰沙端了上来。
瑶妃第一个捧场:“看着便解热,还是阮嫔手巧。”
皇后也紧跟着赞赏道:“阮嫔是个好的,难怪皇上如此看重你。”
“好吃是好吃,可是吃多了怕是要闹肚子了,就像人一样,阮嫔来日诞下皇子,就该升妃位了吧。”贤妃捏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却一口没吃。
良妃本来还沉浸在冰沙带来的舒爽中,突然听到此话,立马变了脸色:“皇上最重规矩,阮嫔不过入宫一年多,哪里能升到妃位,贤妃操心过头了吧。”
贤妃冷笑一声:“规矩再大,也架不住咱们皇上喜欢啊,这份偏爱,你自然是没有体会过的。”
阮芷钧此刻坐在自已的位置上,心里想的都是明日要做的新花样,仿佛她们讨论的人并不是自已。
瑶妃担忧的望向阮芷钧的方向,发现人家淡定的吃着碗里的冰沙,刚放下心,又想起她怀着身孕不能贪凉欲要出声提醒,然后就看到女子吃了两口就乖乖的放下了,这才勾起了欣慰的笑容。
而她对侧面的良妃就完全没有笑意,反而脸色比最开始黑了至少一度,皇后这时候才开口调和道:“大家都是皇上的嫔妃,最大的本分便是伺候好皇上,至于皇上想对谁好,都是她的福气。”
“谨遵皇后娘娘教导。”
阮嫔愈发得宠,表面待人都和和气气的,但背地里把自已保护的特别紧。
入秋后不久,大皇子便感染了风寒,皇后费心照顾,也跟着不好了,而且皇后向来身子弱,一病就得养许久,便把宫务全权交给了贤妃袁芊羽。
后妃请安也都去了长春宫。
贤妃坐在上位,一身宫装耀眼到不行:“听闻谦嫔回了皇上,说有身孕了?”
“是,昨夜刚请太医把的脉。”谦嫔从进屋开始笑容就没落下去过,眉眼飞扬,一脸春风得意。
贤妃也带着笑,但说出的话并不友善:“真是好福气啊,那你平日仔细着点,可别把福气作没了。”
谦嫔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贤妃接着又看向阮芷钧:“阮嫔倒是显怀了,近来胃口可还行?”
阮芷钧恭顺的搭话:“多谢贤妃娘娘关心,嫔妾一切都好。”
“没有生产之前的好都不是真的好,希望你照看好你的孩子,不然皇上该多失望。”贤妃拿足了上位者的姿态,把话题转到另外的人身上:“怡贵人和冯常在最近侍寝颇多,怎的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被点名的二人微微低着头,不知如何答话,又听见贤妃继续训话:“肚子不争气呢,就找太医多瞧瞧,没事多吃点药,身为皇上的嫔妃,开枝散叶是第一要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