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温澄和荆兰韵先后去了芳林门附近的一个茶馆中。
接近午时,温澄依照信上约定的时间来到茶馆的厢房中和荆兰韵碰面。
荆兰韵进入厢房,只看到温澄孤身一人。
这不禁让她疑惑。
难道晏昭不是掳走她母亲的人?
想起温绫还生着病,荆兰韵便以温绫为头,展开了她今日与温澄的对话。
她走到温澄面前,对温澄问:“澄儿,今日绫儿的身体恢复地如何了?”
温澄顿住。
她差点就要把自已编造的谎言给忘了。
酝酿片刻后,她道:“蓦雨的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我过两日便返回温府。”
提到温府,荆兰韵脸上的表情略显僵硬:“绫儿身体得以恢复,伯母也就放心了。”
她犹豫许久,最后道:“伯母有一件事想请求你。待你回府后,你能否帮伯母保密,不要让你爹娘和其他人知道伯母回京的事情?”
温澄轻垂眼睫,道:“好,我答应伯母。”
荆兰韵浅笑,抓住了她的手:“伯母进京是靠着你,出京也是靠着你。若是没有你,伯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到上京了。”
温澄听后,又抬眼望向荆兰韵。她眼中渐渐泛起了湿意。
“伯母言重了。”
想到前阵子她母亲的事情,温澄便对她小心翼翼地问:“伯母,您的母亲现在如何了?”
荆兰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松开温澄的手,道:“我母亲被人挟持了。”
温澄两眼睁大,脸上透露出一股复杂的表情。
“这……”
荆兰韵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具体的事情伯母现在不便和你说。待你送伯母出城后,伯母便去将自已的母亲寻回。”
话到一半,她顿了顿又道:“现在你心中疑惑的事情,或许过了明日就会知道真相。”
过了明日就会知道真相?
温澄眉头紧锁。
荆兰韵估摸着时间,继续道:“按照对方约定的时间,现在伯母也快要出城了。我们出发吧。”
两人出了茶馆后,便上了马车往城门的方向出发。
然而,尽管她们已尽量做到行事隐蔽,但在出茶馆到上马车的过程中,这一切还是被身在暗处的晏昭看在眼中。
身旁的池耀看到这一幕后,脸上的表情亦是复杂万分。
见晏昭久久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池耀便对他问:“侯爷,跟在夫人身边的那位便是贾明的妻子了。我们是否要在此刻将她捉拿?”
晏昭眼神冷戾。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他沉静道:“不,我们继续跟踪。”
温澄和荆兰韵来到上一次分别的驿舍前,荆兰韵对温澄道:“澄儿,辛苦你这几日一直在为伯母的事情奔波。恕伯母暂时无法报答你的这份恩情。”
温澄有些惶恐道:“伯母言重了。我很乐意帮助伯母。”
脑海中忽然涌现陈年旧事。她略显伤感道:
“这些年来,我一直有很多话想与伯母叙一叙。此次伯母来去匆忙,这些话也只能埋藏心底。我相信,我们一定还有再见的机会。”
荆兰韵目光黯淡,没有一丝波澜。
她脸上显现出一个无奈的笑:“但愿我们还能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两人分别后,温澄没有急于回府。她担心荆兰韵会遭遇危险,便打算将马车停在驿舍不远处的空地旁,观察驿舍中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
三日前,荆兰韵在荆宅中收到一封无名信件。
信中写道,掳走荆母的主使要求荆兰韵说出邓光裕的下落。若她不如实说来,他们便要将荆母残忍杀害。
对方来势汹汹。荆兰韵毫无对策,只能向他们作出妥协。
于是她便向对方传信,要对方三日后在芳林门外的驿舍中与她碰面交涉。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暴露出蛛丝马迹,在上次进京之时,荆兰韵让温铭派来保护她的人继续留在驿舍中等候。
而她之所以要求对方的人在此处驿舍碰面,也是因为在这里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她的安全。
若是在上京城中与对方碰面,她便完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极有可能遭遇危险。
荆兰韵进入驿舍一楼,没有与在此与她的手下交涉,而是来到一间半开放式的茶水间中。
茶水间无门,一面是起到遮挡作用的帘布,另外三面则是隔墙。
入座后,荆兰韵便缓缓将视线落到对面端坐的黑衣人身上。
看他的衣着打扮和面部神情,荆兰韵猜测这人可能只是对方主使派来办事的一个下手。
荆兰韵保持镇定,朝对面的黑衣人问道:“我母亲现在身在何处?”
黑衣人佯装微笑,道:“贾夫人,令堂现在就在驿舍中,十分安全。您三日前向我们传信,要求我们在此处与你碰面。
我们为了表达诚意,已经向您作出了退步。您既然想见令堂,也总得拿出您的诚意吧?”
荆兰韵双手搭于身前,不自地将指甲潜入掌心中。
尽管她知道对方想让自已做些什么。但她还是假装试探地问了句:“你想让我表达什么诚意?”
黑衣人眼神平静,嘴边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烦请贾夫人告诉在下,两年前,军中指挥使邓光裕为何无缘无故消失在北疆?若他没有死,他现在又身在何处?还有,你和江亭侯夫人又是什么关系?”
荆兰韵深吸一口气。
看来此前她的猜测是错误的。将她母亲挟持的人并不是晏昭。
她道:“你若想从我口中得知这些事情,先让我见人。确认我母亲平安无事后,我才会把这些事说出口。”
听到荆兰韵提出的要求后,黑衣人嘴边的笑容逐渐消失。
“在下方才已与贾夫人说过,您的母亲就在驿舍中,一切平安。
您多次向我们提出要求,我们也一再退步。在下希望您能礼尚往来,助在下解开疑惑。”
荆兰韵忽然拍案而起,对眼前人怒骂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回京第一日你们便私闯民宅,擅自将我母亲掳走。
没上报官府已是我作出的最大妥协,你们这些蛮横无理的人究竟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