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派去荆宅蹲守的人向他传回消息。贾明的妻子时隔两年终于返回上京。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没有立刻将荆兰韵拿下。而是继续派人紧盯荆兰韵,留意她回京后的一切动向。
今日荆兰韵出府后,他的人一路跟踪荆兰韵到幽梦阁。
荆兰韵上了幽梦阁二楼的一个厢房,他的人不再往前跟去。但却意外地发现,温澄的侍女流萤出现在楼道处。
晏昭在东大营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必须亲自回府一趟。
于是他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匆匆赶回了侯府。
卫隐本在和晏昭讨论军务,但他心血来潮。也与随晏昭一道去了侯府。
可回到侯府对温澄进行一番试探后,他发现自已内心的直觉好像是错误的。
他一时心软,相信了温澄的话。但愿温澄不会让他失望。
见晏昭仍默不作声,卫隐便道:“你今日还回不回军营?”
良久后,晏昭终于开口:“走吧,我们回军营继续处理军务。”
温澄回到苍星苑,支开身边的所有人,独自一人在后湖边上散步。
方才在练武场时晏昭的一举一动,令她心中的恐慌直到现在还没有消退。
晏昭特地从军营赶回侯府,难道是为了调查关于荆兰韵的事么?
可她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想帮荆兰韵这个忙。于是她便选择了向晏昭撒谎。
荆兰韵母亲病重。她好不容易回到上京,荆母却意外被人掳走。换做是温澄遇到此类事情,她也一定很不好受。
晏昭今日突然回府询问她的行踪,难道是他将荆母抓走了?
虽然这其中的很多缘由温澄还没有弄清,但无论如何,她是一定要帮荆兰韵的。
毕竟荆兰韵是她的伯母。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温府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牵连。
漫步在花园中,温澄忽然在石路上看到一朵被折下的花。
她弯腰捡起。
这朵花格外娇艳。比花园中任何一朵都要美。
许是苑中的下人来此闲逛,在花丛中找到了这一朵最美的花,才将它有意折下。
可惜了。
夜已深,裴敬照常从东大营返回雁山居。
进入大堂后,舒泠浅便向裴敬禀报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裴敬悉知一切后,舒泠浅便向他问:“世子,我们是否需要动用人手将荆兰韵和温二小姐一并捉拿?”
一番沉思后,裴敬开口道:“不必。”
舒泠浅不解。
今日她们的人向雁山居传回消息,荆兰韵疑似与温二小姐在胜业坊附近的幽梦阁会面。
按理来说,她们若想找到贾明,应尽早将荆兰韵捉拿,向她逼问出一切。
但舒泠浅没想到,裴敬也选择像与苏家和晏家一样选择了按兵不动。
“世子,莫非您想留到最后一刻再下手?”
裴敬点了点头,缓缓道:“现在半路突然杀出个温二小姐,我们待苏家和晏家周旋结束后,再对荆兰韵和温二下手也不迟。”
舒泠浅伫立在原地思考了许久,只将裴敬的用意领悟了一半。
“可现在苏家已将荆母掳走,晏昭也蠢蠢欲动。万一他们其中任何一方先行得知了贾明的下落,后将荆兰韵杀害。我们不就一无所获了吗?”
裴敬摇头道:“在这一次博弈中,荆兰韵的生死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缓缓向前迈步,眼中现出一股阴沉的光:“其实,我更想了解一些关于温二小姐的事情。”
现在快要子时,可温澄仍然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想起从昨日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心中始终有一个未解开的结。
荆兰韵和晏昭之间存在着怎样的联系?晏昭究竟有没有将荆母掳走?荆兰韵一家为何与温荣决裂?她又为何两年不回上京?
温澄绞尽脑汁,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如果晏昭和荆兰韵站在对立面的话,她究竟要站在哪一方?
晏昭是她夫君,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要与晏昭同住一个屋檐下。
而荆兰韵是她伯母。在她缺失陪伴和关照的少年时光中,除了余鸢,便也只有荆兰韵愿意给予她陪伴。
即便九年未见,荆兰韵依然在她心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难道她要持着中立态度,对两边的事情都坐视不理么?
她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偌大的床榻上只有她一人。她睁开眼,试图从眼前找到答案。
可烛光早已燃尽,房中一片黑暗。挣扎了许久,她脑海里终于得出了答案。
接下来的这几日中,荆兰韵都未向侯府传信。晏昭也一直留宿于东大营,不曾回过侯府。
这不禁让温澄怀疑,晏昭和荆兰韵是否真的存在一定的关联。
可她现在不知荆兰韵的住处,无法向荆宅传信询问荆兰韵那边的状况。
上一次晏昭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去军营寻找晏昭更是不可能。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自那日去幽梦阁和温澄会面后,荆兰韵再也没有离开家中。
今日她家中的小厮忽然向她呈来一封无名信件。
打开信封后,她立刻将信上的内容从头到尾仔细地阅读了一遍。
信上的内容一五一十地阅读完毕后,荆兰韵久久没有发话。
小厮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便对她问:“夫人,信上都写了什么?”
荆兰韵两眼无光,整个人呆滞地瘫坐在原地。
自上一次她和温澄在幽梦阁会面后,她便没再出过荆宅。因为她害怕自已的行踪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没想到,她回京的事情还是意料之中地被人发现了。
既然被人发现,她别无选择,只能放手一搏。
荆兰韵放下手中的信,缓缓对一旁的小厮道:“派人传信江亭侯府,三日后芳林门碰面。”
为了尽可能不让温澄被牵入其中,荆兰韵还是像上次那般,将这封信件拿到宣阳坊附近的一个客栈中,再让客栈的小厮将这一封信件送到江亭侯府。
小厮走后,荆兰韵独自坐在房中,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思来想去,始终认为掳走荆母的主使是晏昭。
不知那日在幽梦阁与温澄碰面后,温澄是否被晏昭发现了端倪。但她现在人在上京,唯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温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