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御卿正与这使棍的狼骑激斗,却听苏瑶惊呼一声,从自已一侧绕过,奔到宁璞身边。梅御卿余光瞥去,但见宁璞嘴唇乌紫,面色极白,正盘坐地上运功,心想:“不好,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莫非这姑娘一不小心被那双刀狼骑暗算了?可她明明已点倒对方,怎么还会中毒?”
那使棍的狼骑也看到宁璞的异状,笑道:“姑娘八岁的时候中过‘如芥’之毒,因救治不及时,落下了病根。平日里她有宗主所传的内功心法压制,可一旦耗费内力与人交手,体内的余毒或许随时流回奇经八脉。她这十二年里,倒发生过好几次这样的事。”
梅御卿连戳三棍,得一喘息之机,忙高声道:“飞卿!韩仲元!周子居!你们替我拦住这个狼骑!”
这三人闻声而动,拿了兵刃一齐围上,替梅大哥接过这狼骑的长棍。
梅御卿飞身一跃,纵到宁璞身边,见苏瑶已用双掌抵在她的背部,想来是在传输真气以助宁璞压制余毒。却见苏瑶秀眉紧皱,额边青筋暴起,热汗淋漓,但宁璞仍是中毒颇深的模样。
梅御卿道:“苏瑶,让我来。”
苏瑶撤掌站起,腾出地方让梅御卿坐下。却见梅御卿并不急着输真气,先用指力点了宁璞后背上的“风门”“神堂”及“督俞”三处重穴,减缓毒血流速。
梅御卿道:“你们四人一定要帮我拖住那个狼骑,万一被他骚扰,我怕我与这姑娘都会真气逆行,心脉受损。”
苏瑶点头道:“梅大哥放心。”捡起放在地上的长剑,往外走去,走得两步忽又停下,回头又道:“梅大哥,你一定要拿到九门秘籍,一定要练成里面的武功,替我们的爹爹,还有成千上万个死在狼骑手里的将士们报仇。”
梅御卿笑道:“苏瑶,可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我那弟弟飞卿很喜欢你,我等着吃你们的喜酒呢。”
苏瑶粉脸一红,恼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她提剑直扑那狼骑而去,连挑带刺,将苏家玄清剑法中最厉害的几招都往那狼骑身上招呼,好似要将对梅大哥生的气通通转到这人身上。
那狼骑极少见到这般只攻不守的玩命剑招,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用棍法“缠”字诀勉强招架,却不得不连退三步,袖口竟被苏瑶长剑划破,碎布飘散落地。
梅御卿一面以真气助宁璞压毒,一面看着场内情形,暗道:“好家伙,果然甚么时候都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会武功的女人。”
却见那狼骑稳住身形,忽将长棍抛起六丈多高,趁四人一愣之际,拳脚并用,左拳打梅飞卿,右肘撞苏瑶,右足忽又踢向韩仲元。
梅御卿暗叫不好,他已看出真正要遭殃的是周子居,只是掌中输着真气,无法开口提醒。
但见长棍落下时,那狼骑左足一勾一放,长棍好似离弦之箭,只往周子居胸前的“膻中”穴疾飞而去。
周子居哪敢大意,瞅准时机,用刀全力劈斩这飞来的长棍,怎料刀刃一碰那长棍棍头竟被崩飞,原来这棍体被那狼骑藏了暗劲。这长棍不变方向不减疾劲,径直撞在周子居的膻中穴上。周子居剧痛难忍,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地上。
那狼骑得势不饶人,身形一动,已抓住长棍棍尾,对着周子居的下腹又是一戳,定要置他于死地方肯罢休。
却见一个人影扑在周子居身上,用后背接下这一戳,也是一口鲜血尽数喷在周子居的衣襟上。众人一看,这个以自已重伤为代价换了周子居一命的人正是梅飞卿。而那狼骑哪肯容情,挥起长棍,挟着劲风又重重劈在梅飞卿的腰上。只听梅飞卿一声惨叫,这一棍受的伤比上一棍更为厉害。
梅御卿紧咬牙关,强忍心痛,以保证真气不断,但听见胞弟的声音,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下。
苏瑶和韩仲元回过神来,立时提剑跃起,一左一右攻那狼骑的后背命门处。却见那狼骑也不回身,只嘿嘿冷笑一声,长棍左右一荡,分别打在苏瑶的左腰和韩仲元的右腰上,棍劲之强,竟将这二人打飞四五丈远。
那狼骑拖起长棍,棍尖擦着青石板“呲呲”作响,径直往倒在地上的苏瑶走去。梅御卿心知他是要一个个地击杀自已的同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暗自发誓自已要忍,忍到练成九门秘籍,替他们报仇。
正自难受之际,梅御卿突觉自已掌心一空,再看原本坐在身前的宁璞已急如流星一般,飞到那狼骑身后。
那狼骑听见身后响起风声,知道有人偷袭,以为是梅御卿,立时反手一棍挥去,却再也拽不回来。那狼骑转身一看,原来长棍另一头被宁璞单手握住,大吃一惊,他记得宁璞以往运功压毒,至少要二个时辰,怎么今天只花了片刻功夫?但他仔细再看,发现宁璞的嘴唇仍显青紫色,面颊也仍无血色,说明她的毒没有被压制。
那狼骑冷冷道:“姑娘,你不要命了吗?”
“先要你的命,再压毒。”
宁璞只觉心脏怦怦直跳,比寻常要快了许多,但此时此境,又不得不强运内力,至于后果如何,她暂时没有考虑。
那狼骑笑道:“要我的命?姑娘,纵使你没有毒发,也与我李庄雨打个平手罢了。”他左手从铁甲里掏出一枝特制鸣镝,手指轻拽引绳,那鸣镝带着尖锐响声,直飞高空。李庄雨又道:“再等片刻,小世子定会带着狼骑赶过来。你们今天是拿不走九门秘籍的。”
梅御卿持棍站到宁璞身边,道:“姑娘,我与你比一比,待会儿看是我的棍子打在他身上的次数多,还是姑娘打在他身上次数多。”
宁璞道:“比就比!”
话音一落,她拽过长棍,将李庄雨拉到近前,单掌一翻,直劈他的面门。李庄雨弃了长棍,也以拳掌应对。二人过了二十余招不分胜负,不料另一边梅御卿的长棍戳来,竟专点他的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