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安民向宁璞求救,说道:“宁姑娘,我对天发誓,我褚安民从没做过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宁姑娘,你是麟州来的,是明姑姑的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宁璞道:“我的武功,远不如这位司芜姑娘,便是想救你,也力所不及。我们还是听司芜姑娘的吧。”
司芜道:“你们青阳门总计一百一十三人,这一次来北邙山的是……”她看向薛不会,薛不会接过话,说道:“五十三人。”司芜问道:“还有六十个弟子,在哪里?”
褚安民道:“在……他们都……”原本打算说余下弟子都在家中,但又想这个女魔头和小徒弟都不是善茬,只怕骗不过他们,反让自已徒受折磨。他顿了顿,又道:“他们都在晋州,好像要做一件甚么紧要的大事情。”
司芜追问道:“到底甚么事情?”
褚安民道:“我不知道。”话音刚落,他的胳膊被这红衣女子反折,“咔嚓”一声,剧痛袭来,不由得哀嚎起来。
与此同时,宁璞惊道:“不可!”但司芜手法迅疾,“不可”二字尚未说完,褚安民的胳膊已被折断了。
司芜笑道:“褚安民,现在知道我为甚么要把你掳到山顶来了吧?”
褚安民颤声道:“你是要折磨我,山顶空旷,不会被旁人听见我的声音。”又道:“可我说出这些事,我师父师伯……都会杀了我。与其担个背叛师门的罪名,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司芜道:“我就知道,掳你来是掳对了,你是青阳门大师兄,肯定知道他们的龌龊勾当。”足尖轻踢,撞上褚安民的腿部酸筋,那褚安民自又是一阵嚎叫。
褚安民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他们连买带拐,偷偷抓了二十个九岁以下的孩童,说要……要送到丰州去。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宁璞惊道:“丰州?西夏一品狼骑李赞延就在丰州,他们送孩童去丰州做甚么?”见褚安民不答,便学司芜的办法,又踢了褚安民另一条腿的酸筋。那褚安民只“唉哟”一声,硬生生忍住了。宁璞心想自已的内力与司芜相差甚远,便退开一步,对司芜说道:“司芜姑娘,还是你来罢。”
褚安民面色惊变,忙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听闻是有人练甚么神功,要用童男童女的血。”
宁璞闻言,又是嫌弃又是忿怒,说道:“甚么邪门武功,要用小孩的血来练?”
褚安民道:“他们还要看那些童男童女的生辰八字,说是练功的人给了特定的生辰八字,须得符合要求才能送去。”
宁璞心头大怒,问道:“到底甚么人丧尽天良,做出这等残害孩童,卖国资敌的行径?”
褚安民道:“小人只是青阳门外姓弟子,这件秘事的幕后黑手,小人真的一概不知。小人发誓,假若欺瞒姑娘,情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司芜走到褚安民身后,将他耷下的胳膊一抬一扭,重新按回。褚安民痛楚立消,喜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小人从此退出青阳门,绝不与他们同流合污。”
司芜摇头道:“不,我要你同流合污,还要你带我们去晋州,把我们当官伎卖给他们。”
褚安民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司芜道:“我让你卖,你敢不卖?”
褚安民为难道:“不过……晋州并非他们转卖官伎的地方。”
司芜道:“等到了晋州,寻见他们,你就说你不小心弄错了地方,把官伎误送到孩童的秘所。”
褚安民惊道:“这么草率?”
司芜不理会他,对宁璞说道:“我要这人带路,暂时不能放还,今夜只能让宁姊姊空跑一趟了。”
褚安民续道:“姑娘,你假扮官伎,根本骗不过他们。他们行事谨慎,每次转卖的官伎数量,少则三人,多则二十一人,一旦数目不是三的倍数,他们便知道其中有诈。”
宁璞说道:“司芜姑娘,我也扮作官伎,随你一起去晋州。”
司芜摇了摇头,说道:“宁姊姊,假若你与我一同去晋州,便是与那武林三大派作对。所谓众口铄金,只怕你将来也会像我一样,变成人人唾弃,人人喊杀的武林公敌。”
宁璞道:“与这样的名门正派为伍,才是真正的耻辱。”她转头望向黑黢黢的山下,又道:“左姊姊很快会来,但她是姑姑镇守麟州的重要帮手,我不能让她卷进这件事来。不过按姓褚的说法,我们还缺一个姑娘。”
司芜拍了拍薛不会的肩头,大笑道:“我这徒儿扮起姑娘来,比我还俊。他来做第三个姑娘便是。”
宁璞心想左姊姊上得山来,恐怕不会同意自已去晋州冒险,肯定要用正当手段去调查此事,那样的话便耽误了救出那些可怜孩童的时机。心念及此,她用乌霜剑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刷刷刷”扫过,连划带削,镌下“一切安好,左姊姊勿念”几个大字。
四人随即从另一侧下山,山脚凉亭的木柱系了三匹马,原来司芜早有准备,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多出一人,当下让褚安民与薛不会共骑,自已和宁璞各骑一匹马,走马扬鞭,直往晋州城而去。
行了一阵,东方渐白,司芜那一袭红衣,甚是惹眼。
宁璞问道:“司芜姑娘,他们喊你红衣女魔头,是因为你只穿红衣吗?”
司芜笑道:“对,我只穿红衣。”又道:“万一对手的血不小心沾到身上,红衣裳便看不出来。若穿别的颜色衣服,沾了鲜血,招摇过市,会叫旁人害怕的。”
宁璞又问:“不怕被对头们认出来吗?”
司芜笑道:“不怕!我就喜欢看那些臭男人恨死我却拿我无可奈何的模样。”
宁璞再问:“司芜姑娘练的是甚么武功,也瞧不见你的兵刃。”
司芜笑道:“用兵刃,让那些坏人死得太容易,便宜他们了。”转头又向薛不会问道:“徒弟,我教过你甚么武功?”
薛不会道:“无为拳,不争掌,还有乾元真气。”
褚安民想了又想,忍不住问道:“这是何门何派的武功,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薛不会笑道:“你听过才怪。”